我和夏媛对视着,我试图从她眼神中看到这是她开玩笑的,可是夏媛表情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你去还是不去?”
夏媛露出妩媚的笑容,挽着我的胳膊,看着我说道:“你都能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说这话,咱俩是什么关系还用我告诉你吗,我也要听。”
“我要是去喊了,骚包他们不得天天拿这事恶心我……算个吧,骚包这货没底线,谁知道他会不会录下来发到网上,那样我可就社会性死亡了。”
“不能算了……我告诉你,尹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让你这样做的,你呢?连哄我开心都不愿意。”
看着夏媛赌气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我宁愿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不愿意听她对我说这种话,她这样只会加深我对她的愧疚。夏媛幽怨的看着我,我知道她不会真的钻牛尖,所以我一声不吭的喝酒,等她气消了,也就不了了之了。果然,夏媛在掐了一把我的腰后,刚才生气的模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大大咧咧的挽着我的胳膊灌我酒。安澜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看着演出台的方向,偶尔喝一口啤酒,我时不时看看她的脸,试图揣测她现在在想什么,夏媛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小声说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可不是你买个打折爱马仕就能哄开心的女人。”
我讪讪的笑了笑,回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骚包用我的名义把她叫过来的,这事儿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切,相由心生懂不懂……你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别嘴硬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和夏媛斗着嘴,安澜安静的坐在旁边,虽然现在我身边有两位很养眼的女人,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一个是我不敢招惹的女人,一个是我招惹不到的女人。酒吧到了客流高峰期,夏媛被老板叫去唱歌,临走时她重重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别以为我走了,你就有机会勾搭人家,我已经给骚包佳姐她们发微信了,马上就到。”
说完夏媛给我点了根烟,一脸得意的离开了。……没有了夏媛的叽叽喳喳,安澜的高冷褪去,一脸玩味的看着我,问道:“还想泡我吗?”
“咱能别提这茬了吗,都怪骚包这孙子。”
安澜果然不再让我难堪,停了一下,她换了个问题:“你跟夏媛不是普通朋友吧。”
“朋友还分普通不普通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会偷偷转移话题。”
“得了吧,咱俩都聊这么久了,你不还是拿我想泡你这事寻乐子嘛。”
安澜皱了皱眉头,认真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我没有拿你寻开心……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想泡我,我只是很好奇,你真的仅仅因为觉得我好看,就想泡我吗?”
我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回道:“其实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要说论长相,夏媛不比你差吧……骚包跑过去对你胡说八道,你竟然信了他的话,真的跟他过来了,你说你一个大美女都放下身段了,我要是死不承认,就是对你的侮辱,也显得我小家子气……我丢人就丢人了,总不能让你难堪吧。”
这次是安澜沉默了,半晌她才说道:“男人来这种地方,应该都是抱着寻欢的目的吧……可是你看起来跟他们不太一样。。”
我对她笑了笑,没回答她的话,可是她坚定的看着我,用坚持不懈的目光向我表示她一定要得到答案。我点了根香烟,默不作声的抽了一半,这才在烟雾缭绕中开口说道:“我和我前女友分手后,来这里买醉,借酒消愁的过程中,认识了一大帮朋友,刚才的骚包、夏媛都是在这家酒吧认识的,马上要过来的佳姐他们也是……我那段时间整天浑浑噩噩的,就像一个灵魂被抽走的行尸走肉,他们呢,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没在这里,我们就互相慰藉呗……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的,我慢慢走出了失恋的痛,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他们可能也和我一样吧,目的是达到了,可是人也都离不开这里了。”
安澜用看穿我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所以你是心里住着一个人……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说你走出了失恋的痛苦,人却离不开这里了,其实是因为你根本就没能释怀,所以才觉得自己离不开这里。”
我勉为其难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重情重义,就会对别的女人薄情寡义……我相信你一定还没放下心里那个女人。”
我意外的看着安澜,我们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看穿了我的内心,我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我对你倒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你表现出来的东西,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比如你这块江诗丹顿的表,还有爱马仕包包。”
“你很在意这些吗?”
我笑了笑,说道:“你看,我们两个,看事物的目光都不一样,你说这句话,是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能很容易拥有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就算你今天这个包丢了,明天你马上就可以买新的……我是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的人,当然了,车子我也买不起……我和我前女友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贫穷,她说的理由是在我身上看不到上进,看不到希望,其实呢,只是想给我留点体面罢了。”
“你眼中的爱情就是房子和车吗?”
“当然不是,房子和车是生活……所以这么一说,我连生活都不配,充其量是生存。”
安澜被我的话逗笑了,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呢?”
“哪有贬低,实话实说而已……跟你一比可不就是生存嘛。”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我摇摇头,表示不想继续聊这个,安澜又换了种方式问道:“你做什么工作的?”
不容我开口,她又补充道:“别骗我说没工作,你总不能天天来这里让别人请你喝酒吧。”
我能看出来她是很认真的在问,想了想,我回道:“算是个作家吧。”
“作家?”
“算是,算是……就是在杂志上连载,目前为止,还没出版过成书呢。”
安澜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那你更不应该妄自菲薄,你做的是正经工作,为什么要有这么畸形的心态呢。”
我苦笑着回道:“因为我已经被现实捅过一刀了。”
安澜不再追问,我们两个又陷入了沉默。……我一边把玩着打火机,一边偷偷的看安澜,她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也不生气,只是挪了挪位置,转到我看不见的角度,看着在台上唱歌的夏媛。见她没有揭穿我,我变本加厉,直接正大光明的看,终于让我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耳朵和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透着淡淡的红润。我感叹道:“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是个冰块呢。”
“像你这么厚脸皮的盯着人看,谁都不好意思。”
“过奖过奖。”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了骚包和我混出来的一众酒友走了过来,我往里面挪了挪,给他们腾出来位置,可是这样一来,我和安澜就挨到了一起。蒋佳不客气的坐在我左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扔给了我,自己点了一根后又给我点燃,她一只手抽烟,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大腿,说道:“尹晓,你还真是有能耐啊,骚包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亲眼看见了吧,还是觉得不真实,这么漂亮的妞你也能聊得上天。”
骚包咋咋呼呼的说道:“淫笑在这方面就没让我们失望过……”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安澜问道:“这孙子都跟你说什么不要脸的话了,你说出来听听,让我们见识见识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指着骚包骂道:“你他妈才淫笑呢,你不笑都一脸淫荡,……我和安澜聊的都是正经事,你一小头领导大头的货色懂个屁”骚包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蒋佳开怀大笑,指着我和骚包说道:“你俩一个淫笑,一个骚包,都不是好东西。”
我郁闷的抽了口烟,愤愤的说道:“我真的是好男人,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说着我用目光向安澜求助,希望她能开口为我解围,我太了解这帮人了,虽然不会真把这事往心里去,但是嘴上一定不会饶了我。安澜淡淡的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道:“就是聊了一些普通朋友之间的话题。”
听了安澜的话,我心里生出一股喜悦,连带着表情也控制不住的乐起来,安澜竟然说我们俩是朋友!骚包一脸狐疑的看着我和安澜,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能够吧……你们看,尹晓的脸都乐成菊花了。”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才脸上长菊花。”
骚包撇了撇嘴,不再纠缠我,打了个骚包至极的响指,问服务员要了几副骰子,招呼着大家一起玩,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拉安澜一起摇,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林凌打来的,我做了手势,出去接通了电话。“你在哪呢?”
“暮色。”
“又去酒吧了?”
“林姐,我……”不等我说完,林凌就打断了我:“少喝点酒,我现在去接你。”
挂断了电话,我又抽了根烟,才回到酒吧,骚包他们已经渐入佳境了,安澜没有加入他们,有点无聊的坐在人群当中。我走上前,跟他们说有事要先走一步,蒋佳拽着我的胳膊问道:“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有个朋友来找我。”
“那行吧,你办完事赶紧回来……我喝酒抽烟摇骰子都是你教的,你可不能干掉链子的事。”
我点了点头,却没回答蒋佳的话,安澜有点难为情的看着我,我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我一走,她就不方便继续待在这里了,她心思细腻,当然清楚我没有给蒋佳肯定的答复,就意味着我不一定回来。果然,她也起身说要走,这么一来,骚包他们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玩味的看着我和安澜,来不及跟他们解释,我和安澜一起出了酒吧。……酒吧外的亭子里,我和安澜面对面坐着,我点了根烟,问道:“你也等朋友?”
安澜有点难为情,好几次欲言又止,这让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内心生出了强烈的期待。“我没带身份证,你帮我开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