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唐峰一个人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看着远方。在那个方向,有爷爷的墓地。转眼之间,爷爷去世已经十年了。爷爷尚且有一处长眠的地方,可母亲,死后,却连个墓地都没有。她的骨灰,按照她生前的遗愿,被外祖父一家,撒在了大海中。时至今日,他再想去看看母亲,也没有去处。夜风吹来。吹动身后的纱帘。他就那么坐着,呆呆的看着那黑暗世界。他用了足足六年时间,方才让自己从仇恨中走出来,他本来以为,自己放下了仇恨,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放下仇恨,只是将仇恨深埋在了心底。此时此刻,当年的那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他的眼前不断闪过。爷爷的面孔。母亲临死前的画面。还有他那位狠心父亲的冷漠。那一丝的戾气,在他的心中滋生。片刻后,他猛的站了起来。右手举起。周身的气,如同江河般奔涌而出。刹那之间,整个别墅,都被一片的青光所笼罩。嗡。空气的剧烈震荡。紧接着,伴随着爆炸声。如同地震了一般,下方,那道金属栅栏,拔地而起。这一刻里。燕京城内,一道道目光,隔空向着这里看来。特殊资源库内。刚刚睡下的老玄武,坐了起来。他走出房间,眺望着远方。许久的眺望,他沉沉的叹了一声。“距离他在孔雀国出手,不过才两三年的时间,短短三年,他的修为,就已经提升到了这等境界吗。”
“不愧是山主最疼爱的弟子,这等天赋,非人所能比啊。”
叹息后,老玄武又回到了屋子里。“睡吧,往后这龙国,也不用我们这些老东西再去操心了。”
这一夜,燕京城内的许多武道强者,怕是要失眠了。君临墅院。王奎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倒塌的金属栅栏,整个人看的傻了眼。许久的时间。他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回过头去,朝着二楼的阳台看去。那种强烈的冲击,让王奎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曾见过公孙昊出手,他本以为,那已经是武者的极致了,可今时今日,他方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无知。跟五先生相比,家主公孙昊,差距似乎有点大。阳台上。披着纱衣的周萱,趴在护栏上,看着下方。当她看到那坍塌的金属栅栏时,愣了一下。“刚刚,地震了?”
她问道。唐峰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地震了。”
周萱眉头拧着,又朝着远处看去,却发现,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并没有地震的迹象啊。她越发的迷糊了。难道地震,还会来个小局部吗!只自家别墅地震,别的地方都不地震!“行了,都回去睡吧,等明天再说。”
唐峰看向院子里的王奎,说道。周萱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走到唐峰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是不是有心事?”
周萱看着唐峰,轻声问道。唐峰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
周萱侧着头看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我能看得出来,你是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唐峰再次陷入沉默。一只白皙的玉手,落在他的手背上,覆盖在手背之上。唐峰扭头过去,目光跟周萱的目光碰触在一处。“下个月,是爷爷十周年祭。”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周萱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掌贴在唐峰的手背上,看着他。“你是在犹豫,是否回唐家?”
周萱轻声问道。唐峰静坐在那里,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显然,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小女人,曾暗中调查过他。他跟唐家的恩恩怨怨,想来,周萱都已经知道了。其实,那都不是什么秘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隐瞒过去的一切。“爷爷的十周年祭,我肯定是要去的,我现在在考虑,是以什么身份去。”
他看着周萱,开口说道。这个问题,周萱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昔日那位唐家老爷子的嫡孙,除此之外,对于他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她也曾不止一次派人南下,想要调查清楚,他离开燕京后的几年,到底去了哪里,可最终,一无所获。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将关于他这几年内的一切信息,都抹去了。在信息化的时代里面,能够将一个人长达数年的生活踪迹全部抹去,这种能量,是她无法想象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能说的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做任何事情前,你得三思而后行。”
周萱想了一阵子,委婉的说道。唐峰如何不明白周萱这话的深意。龙国讲究孝道,弑父,那可是大罪,是要遭千夫所指的。这些年来,师父让他养心,为的,就是怕他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背上那弑父的骂名。他看着周萱,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他,把自己的名声给搭上,他不配。”
听到唐峰的话,周萱这才放心下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唐家。”
周萱又说道。唐峰笑着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周萱说道。“睡觉。”
唐峰站了起来。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卧室里。依旧是那张大床,中间依旧保留着那道无形的线,两人各自睡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无语。夜色渐阑。等到周萱睡着后,唐峰悄悄起身。上了楼。三楼的空阔的房间里。地板上,摆放着一个斑驳的药炉。唐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抚摸着这药炉。青铜打造的炉子,年代久远,手掌抚摸在上面,一片的冰凉。虽说,这炉子比他在武峰山的那座炉子差些,但也是上品佳作。这种年代久远的炉子,妥妥的文物,若放在海外,动辄都是千万价格。以王奎的身份,自然弄不来这种上佳的药炉,想来,是公孙昊的手笔。“好久没有炼过药了,先练练手。”
他低声自语道。随后,他取出准备好的药材,依次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往药炉底层放入生火之物,点燃了药炉。熊熊的火焰,在药炉内燃烧起来。等到火焰彻底填塞了药炉的底层后,他开始洗药。拿起一株药材。手指尖青气流转,包裹住这药材,反复洗刷。其中的一些看不到的杂质,被清洗掉。等到洗尽铅华后,他将药材丢入药炉中。如此反复。十几类的药材,按照不同比例,先后进入药炉之中。在火药的灼烧下,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