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车里。武勋愁眉不展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在车的后排,坐着武夫人,在武夫人的身旁,又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这位中山装男人,神色严肃,一举一动之间,给人的,是一种不怒自威。邦邦。那一根黑色木杖,敲打在车座上。“你说说,你说说,这都什么事情啊。”
中山装男人气恼的喊道。武勋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无奈的苦笑一声。“求人家上门看病,不好生招待,反倒是对人家一番羞辱,生生将人家撵了出去,我真不知道,武沈两家的家教,到哪里去了。”
中山装男人越说越生气。那手里的木杖,敲打的更厉害了几分。那结识的车座外皮,都生生被敲烂了。坐在旁边的武夫人,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幸亏,人家顾念旧情,没有跟你们一般见识,若换做旁人,早就掀桌子了,我这一路过来,想到此事,脸上都臊的慌。”
“大哥,你先消消气,事已至此,您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了,目前,咱们还是得想想,如何弥补此事。”
武勋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劝说道。中山装男人没好气的瞪了武勋一眼。到了武勋这个高度,敢给他脸色看的人,着实没有几个了。“你也是的,你既然请那小子登门给嘉怡治病,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你若是在家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中山装男人没好气的对武勋一顿抱怨。武勋也只能苦笑。现在的他,也是有苦难言。“哥,你也别数落人了,事情发生了,咱们就想办法解决呗,您都亲自来了,那唐峰,还能不买你的面子吗。”
武夫人开口说道。中山装男人猛的扭头过去。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武勋,索性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严重怀疑,自己娶的沈家大小姐,是不是个冒牌货啊。否则的话,怎么会如此迟钝,如此蠢呢。“你放你娘的臭屁……”“我去……”“被气懵了。”
前排的武勋,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呵呵,我告诉你,沈家和武家,在人家眼里,狗屁都不算,那混小子,他师父和几个师兄师姐,把他捧在手心里,容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他更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他若是想给沈家武家脸,沈家武家便有脸,若他不想给你脸,那你就别想要脸。”
中山装男人气冲冲的说道。武勋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除了领袖等有数的几人,这俗世之间,能让他给脸面的,着实没几个,这次,他登门给嘉怡看病,算是给足了咱们沈武两家脸面,可惜……”说到这里,武勋无奈的叹了一声。武夫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语不发,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些许的煞白。“道歉,没有用,认错,他更不会领情,反而,会让他越发看不起咱们武沈两家,等会,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见他,想来,他也应该知道,我会来见他。”
中山装男人沉吟道。武夫人抬起头来,面带忧虑之色。“哥,他不会给你难堪吧。”
她的话一出口,中山装男人和武勋,同时看向她。眼神里,都带着一抹的怪异。“我实在不知道,我那个当年聪慧的大妹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愚昧无知,他虽然年轻,可他的格局心胸,远超常人,若他会因为那等事情,给我难堪,那他就不是他了。”
中山装男人沉声说道。车子,缓缓停下来。中山装男人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去。医院行政大楼。姜院长的办公室,如今,被暂时征用了。那张属于姜院长的老板椅,如今,也被唐峰霸占了。一袭青衣的林佳,安静的坐在旁边,手里翻看着医学杂志。偶尔间,她抬起头来,朝着那中山装男人看一眼。沈天星手握着木杖,木杖轻轻的在地板上敲打两下。哼。他咳嗽了一声。“差不多就得了,你是堂堂的五先生,不至于,跟无知的妇孺一般见识吧。”
唐峰转动老板椅,面向沈天星。看着这位为了沈家操碎心的沈家老大,他倒是颇为同情他。“你这修补匠,什么时候,能好好过几日悠闲日子呢,人生在世,心里头不应该只装着家国,还得有自我。”
他缓声说道。沈天星沉沉的叹了一声。“你说的到轻巧,我倒是也想为自己活一场,可这家事国事,让我根本停不下来,我这辈子啊,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沈天星稍稍停顿。“我的时间有限,只能在燕京逗留半日,就必须返回东南了,那边,没有我坐镇不行,海外的那些宵小之辈,近来又不安分了。”
片刻后,沈天星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会来找你,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赶紧解决,道歉的话,我也不说了,说了,反而会让你看清我们沈家和武家,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让我二妹从武家搬出来,往后,她的病,你全权负责,至于如何治疗,能治到哪一步,全听你的。”
唐峰咧了咧嘴。“沈老大,你这是求人办事的姿态吗?你这分明就是在讹人。”
抱怨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讹上你了,嘉怡的病,你不治也得治,你若是撒手不管了,那行,我今天,就呆在燕京不走了,至于东南那边,爱谁谁,我连我的亲妹妹都救不活,还管那些事情做什么。”
沈天星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林佳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沈天星,随后,又看了一眼唐峰,面露担忧之色。她是生怕这两位,一言不合,吵起来。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唐峰并没有因为沈天星的无赖而生气。相反的,唐峰神色之间,隐约有着一丝动容。“其实,更应该接受治疗的,是你,当年那场厮杀,你重伤,我师父虽然给你治疗了,保住了你的性命,可你体内的暗疾,却没能痊愈,这几年下来,你又添了伤势,再这么下去,恐怕……”唐峰说到最后,叹了一声。沈天星笑着摇了摇头。“就这样吧,能挺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等什么时候,年轻一代真正的成长起来,那个时候,我再说休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