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没有跟孩子匹配的骨髓
“夏小姐,上官医生刚刚说的是真的,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捐献骨髓。”
医生收起了其他的情绪,惯常的关切病人家属的表情。
“是不能捐献,还是已经不再适用了?”
夏娆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字字句句吐字清晰的询问。
没错,她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而不是为了顾忌她的心情和感受而不得不斟酌开口的措辞。
“已经不适用了。”
医生看夏娆的表情已经恢复了,然后便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件事情里最关键的点。
“那医院有没有其他成功的配型?”
夏娆询问,出口的话语尽量压制着其中的恐惧与胆怯。
医生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凝重严肃,夏娆的心脏瞬间被提起,整个人就像漂浮在半空中。
胳膊也陡然没了力气,紧紧握着的拳头,不受控制的因为无力而松开。
“孩子的血型本就特殊,配型成功也本就是一件概率极小的事情,再加上医学在这一方面还存在的短板,所以,在仅有的记录中……”
医生看了眼夏娆的神色,竟是一时有些不忍心再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出口。
“没有合适的配型是吗?”
夏娆想要出口询问这句话,可是,无论如何,话语都无法从口里说出。
感受到夏娆急切是视线,注意到了夏娆张了张但是没有出口的话语,医生扶了扶镜框,还是开口:
“没有跟孩子匹配的骨髓。”
轰一声。
夏娆感觉自己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医生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可以听懂,甚至可以写出来。
只是,一旦连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懂了呢。
脑子下意识的过滤,让夏娆坐在那里,僵直了很久。
维持着一个动作,一样的表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医生没有说话,没有打扰,这是病人家属需要的一段过渡。
没有谁是例外的。
不知过了多久,夏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沉的嘶哑:
“那现在还可以召集更多的类型吗?国内的不行,国外的可以吗?”
夏娆的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晰,绞尽脑汁的想着方法。
医生看着夏娆,虽然很是不忍,但是还是残忍的摇了摇头。
想到什么,他摇头的动作一顿,然后对着夏娆开口道:
“不过,我可以到一个更大的库里排查一番,你先不要急,总是有办法的。”
“好。”
许久,女人的回答才传来,而此时的医生办公室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此时的顾氏,所有员工都是一样的行色匆匆。
顾昇下车,就直接冲进了顾正鸿的办公室。
“爸,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是跑过来的,顾昇此时的气息还是颤抖的。
顾正鸿转身,老人的本就半白的头发此时竟是突然白了大半。
顾昇没有注意这些,他只知道顾氏再次遭受重创,前所未有的危机。
“阿昇,父亲就问你一句话,夏娆你是决计非娶不可吗?”
顾正鸿认真的看着顾昇,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
顾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猛地竟是失了声:
“爸,是叶骁在拿顾氏威胁,让夏娆离开吗?”
对面的老人点了点头。
顾昇身侧的拳头一下子握紧。
长期以来积压的憋闷瞬间染红他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他叶骁想要一个什么东西,都这么的随意且简单。
上天为何如此的不公?!
他不服!
“爸,我要娶夏娆,此生我非她不娶!”
顾昇看着顾正鸿眼里透着坚定。
顾正鸿点了点头。
抬手,拿起桌面上一直放着的年轻女人的图片,顾正鸿怜惜的摸了摸图片上人的脸颊。
看了对面的儿子一眼,然后开口道:
“阿昇,记住,这是你的亲生母亲,她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世,是父亲对不住她。”
顾昇震惊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照片上的是他的母亲,那家里的那一个又是谁?
“那是我找来照顾你的保姆,你自小一直想要妈妈,不得已之下,我们才签了协议,她成了你的妈妈。”
原来如此。
难怪自小,父母就分房睡,两人几乎从不同框。
母亲待他虽好,但是其中总有莫名的敬意以及淡淡的疏离在里面。
小时候怎么想都想不通,后又看到了父亲身边总是摆着一个陌生女子的相片,便下意识以为是父亲在外边的人。
自行脑补的剧情,让他误以为父亲与母亲的婚姻实则貌合神离,只是家族联姻。
现在想想,那里都是漏洞百出,他从未见过母亲那边的亲人,逢年过节,母亲也不在家。
“那爸,妈妈的墓碑在哪里?我可以……去拜祭吗?”
顾昇声音有些晦涩,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顾正鸿神色微微动了动,然后叹了口气,开口道:
“先把公司保下来吧,这是我和你妈妈心血,如果没了,我……无颜见她。”
顾昇身子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照片被打开,里面有一把十分小巧的钥匙。
顾正鸿珍重的取出,然后带着顾昇走向那个一直存在却好似形同虚设的保险箱。
钥匙进入,保险箱应声打开。
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是整整齐齐。
不难看出,定期有人是在打开打理的。
顾正鸿苍老的手颤抖着伸进去,一串极其亮眼的珠宝被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苍老带着悲凉的声音响起。
顾昇身体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什么。
这么珍贵,这么郑重的样子,是妈妈的遗物吧。
“爸,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不可以把妈妈的东西卖出去!”
顾昇一下子站起身,坚决的说道。
他是无用,但是还没有无用到需要去卖母亲的遗物才能挽救什么的局面。
“这是你妈妈走之前留给你的,既然需要,那就卖了吧。”
顾正鸿转身,留给顾昇一个背影。
看过去,只见前面的老人脊背微微佝偻着,头发竟是白了大半,整个人都透露着衣服垂暮的苍老之态。
这还是他向来敬仰依赖的父亲吗?
眼眶酸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有些愣愣的擦了一把湿了的眼角。
眼神罕见的迷茫,他真的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