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又把称赞的马屁扔向不在场的宋方,程克笑着说道:“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宋大人亲自教授出来的。要不是宋大人的话……”
“我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了。能有今天,多亏了宋大人啊。”
别人一听,都纷纷点头。
接着,大家又都羡慕不已。
“程大人有福气啊。想不到,能够得宋大人教导,就有如此惊人的变化,咱也想要得宋大人教导一番啊。这样,咱们也能给大宋贡献一份力量啊。”
“没错没错,程大人,宋大人那边还收不收徒弟啦?”
大家都纷纷嚷嚷起来。
程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宋大人一直就没有收过徒弟。我嘛……也就是在旁边旁听了一阵。正儿八经来说,我也算不上徒弟。”
靠!不是吧?
当个旁听生,就这么牛叉了,要是你真的让宋方手把手的教的话,那你得牛成什么样啊?
大家真是被程克说的心动不已。然后一个个的都想着,这宋方要是真在场的话,自己要不要直接抱大腿啊。
就在众人心生向往的时候,仁宗到了。
内侍的唱喏之后,众人也都纷纷肃立。
接着,仁宗来到了这边,拾级而上,仁宗最后站在了宣德楼的城头上。
“叫所有人都上来,还有那些……使臣!”
仁宗淡淡得说道。
此时东边已经有一丝丝白光了。看来这天色马上就要亮了。
梁惠保下去吩咐了。
众人也是连忙行礼谢恩。
那些使臣也有些迷惑,宋人今天打算干吗啊?
外邦的使臣在大宋,或者说在汴京这边,始终感觉自己是融入不到宋人当中的。
所以平日里,他们也是凑成了一个小圈子。
现在被叫上了宣德门,这些使臣们当然有凑在了一起,然后大家把那辽使当成了领头羊。
“哼,这些人,又在那故弄玄虚了!”
辽使一脸傲慢得说道:“我们辽人,早就枕戈达旦了,随时都能南下渡河!只要咱们愿意,我们的马蹄声,就能把这汴京城的城楼震塌!”
辽使在那吹着牛逼,宋人这边也懒得搭理他。
喷子嘛,什么时候都有。真要是喷子能主动闭嘴了,那说不定还有无数的植物因为缺少二氧化碳,而枯萎呢……
所以喷子有的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最起码对绿色植物,他们起到了和有机肥一样的作用……
大家站在了宣德门城楼上,然后看着远处。
御街很长,好几里。
不过……
因为居高临下的原因,众人还是可以一眼看到御街那边朱雀门的位置。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得明亮起来。
李公明也过来了。
他爬上城楼,来到了仁宗的旁边,小声说道:“陛下,可以了!”
仁宗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李公明挥了挥手中的一个小旗。
再然后,只听到砰得一声号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接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什么事情要开始了?
李公明挺直了身子,然后看向了远处。
想想这一个月,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李公明现在都感觉,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接着……
远处发生了骚动。
“快看!”
有人已经惊呼出声,仁宗也忍不住得探着身子往前看去。
旁边的梁惠保赶紧使了个眼色,旁边有侍卫护在了仁宗的身边。
此时要是哪个混球捣蛋,推仁宗一把,那就是大宋历史上的惨剧了。
皇帝从城头上看热闹,然后被人挤下城头,摔死……
所有的臣子也都挤着往前看去。
动静声越来越大了。
嘭!嘭!嘭……
声音不绝于耳。
什么动静?
有些人都是惊异万分。
这动静不仅仅声音大,众人似乎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嘶……快看,是……是人!”
众人指着远处喊道:“好多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然后众人看到了远处,一大群人,沿着御街,冲着宣德门这边走了过来。
不对,应该不能用走来形容了。
那是……整齐划一的行进!
“齐步……走!”
一声爆喝从远处响起,然后那群人当中,分出来了一个“豆腐块”。
没错,就是豆腐块,迈着整齐的步子,开始往前推进。
“刀!”
又是一声爆喝!
豆腐块中的军士,全都抽出了手中长刀,然后侧握身前。
“踏步!”
第三声爆喝响起,军士们由原本的齐步走,变成了正步走。
夸夸夸!
那跺地的声音更加响亮。众人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似乎都震动起来。
御街是石板路。而且整日里有人洒扫,尤其是这两日,洒扫的人更加殷勤,这是宫里传出来的命令。
那些负责洒扫的人,之前还在抱怨,说自己的工作量繁重了,陡然增加了。可是现在,他们都后悔了。
后悔自己没有扫的再干净一点。
因为那些没有被洒扫干净的烟尘,已经被这些人的正步荡了起来。
虽然不影响视觉效果,但是总感觉,这是一点点瑕疵。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群虎贲,刚一出场,就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齐步!走!”
同样的命令,又在后边的队伍中响起,接着,第二个豆腐块从黑压压的军伍中分裂出去。
又是同样的命令,又是一样震撼人心的正步走。
有百姓已经激动的浑身颤抖,不能自持了。
那炸雷般的暴喝声,那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迈进的方阵队伍,真的是……让无数人感觉,这才是军伍,这才是大宋军伍,该有的样子!
一个老者此时已经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哭喊道:“值啦,值啦!能在死之前,看到我大宋的男儿,有这等气魄,死也值啦!”
“我大宋的男儿,如果能个个如此,还怕什么辽人,还怕什么西夏人?快啦,快啦!他们该怕咱们了,他们该怕咱们啦啊!”
自打赵老二赶着驴车,从高粱河逃回来之后,大宋就好像被辽人打断了脊梁骨一样,再也没有办法在辽人的面前直起来了。
之后那檀渊之盟,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了一个表面上的和平。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很开心了。
因为……不用担心被灭掉了。
但是大家真的不用担心了吗?
看看现在这日子过的,屈辱不屈辱?
看看那些辽人,年年跑到家门口叫嚣猖狂,憋屈不憋屈?
可是再憋屈又怎么样呢?你敢说,辽人抽你一耳光,你反抽回去吗?
你不敢啊!
弱国无外交,这话什么时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想反抗,只要想想那辽人南下,整个大宋谁能轻攫其锋?宋人的胆气就散了。
可是现在呢?
眼前的这支虎贲,是真的让人看到了,宋人的胆气,看到了宋人的气势!看到了,那冲天的杀气与豪气!
“这……真是咱们大宋的军队吗?”
有人瞪着眼睛,喃喃得发出了这种发自内心的疑问。
同样发出这样疑问的,还有那些维持秩序的军士们。
这些正步走的军士,都是从各个禁军中抽调出来的,他们当然能够认出来,有些面孔,是自己往日里熟悉的同僚。
可是现在,在这些人的脸上,他们看到的只有一往无前的坚毅,不复以前,同司共事时候的那种油滑……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
一个又一个的方阵,从后边的队伍中分裂出来,然后开始向前踏步而去,沿着长长的御街,想着宣德门的方向走去。
那脚步声,也震撼着整个汴京城。
“这……”
那些外藩的使臣终于看到了这队伍的影子。
二十个方阵,从前到后,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五千人,放在动辄几万人的战争中,这不算多。
可是……这二十个方阵,走出来的气势,却让人感觉,百万大军在这些人面前,都要赧颜!
富弼站在城楼上,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在发抖。
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这……这是……是咱们的人吗?”
“不是咱们的,又是谁的?”
韩稚圭已经忍不住得一拳砸到了旁边的青砖上:“为何当年,我的手下没有这样的人?为什么?”
如果当年,自己手下有这样的兵,何至于折戟西夏?
梁惠保差点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他要负责盯着那辽使的表情的。
结果他也看入迷了。
知道韩稚圭的一声爆喝,才惊醒梁惠保。
他赶紧转身,然后找了一番,找到了那边的辽使。
此时的辽使,也探着身子,趴在城楼上往外看去。
那辽使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在喃喃自语。
梁惠保冲着旁边一个小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小内侍机灵,赶紧凑上去,然后仔细听着。
过了一会儿,小内侍跑来说道:“那人说假的……”
这是不敢相信了啊。
梁惠保凑到了仁宗的旁边,小声说道:“陛下,那辽使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
仁宗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去管辽人的反应了?
他现在满眼看的,都是眼前那冲着自己走来的方阵。
每个方阵都踏步而来,就好像踩着人心的鼓点,又好像踩着大宋崛起的希望。
“齐步!走!”
最前边的折克行又是一声爆喝,然后……所有看着方阵的人,感觉瞬间就要晕眩过去一样。
因为所有的武器,在同一时间,被举了起来!
枪出如林,红缨如龙,长刀霍霍,大斧彪炳!
指向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