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跟着众人一路前行,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最后几个人冲到了后院的书房中。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闯民宅!大胆!”
一个男子带着一帮子手下围了过来。
这些手下,基本上都是府上的护院或者家丁,其中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武器,有木棒,有榔头,还有长刀。
宋方转过身,看着来人,笑着问道:“你可是刘经富刘员外?”
宋方在这边和刘经富说着话,后边的候曾跟岑和尚跑到了书房中找东西。
那刘经富拧着眉头,看着宋方,沉声说道:“正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府上作甚?”
“公子,找到了!”
候曾跟岑和尚出来了,候曾的手上,还拿着几个账册。
看到这一幕,那刘经富一脸的狰狞。
“感情是过来找死来了,给我打!打死!”
一边说,这刘经富一边往后退去。
他已经不在乎来人是干什么的了,现在在他的眼中,这些人,都是死人了。
因为只要敢碰那些账本的,都是自己的敌人。
宋方把账册接了过来,随便翻了两下,点头说道:“把刘经富拿下了!”
岑和尚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有几个人的棍棒已经挥舞了过来,不过岑和尚手中的棍子一扫之下,后发先至。
有人直接被一棍抽碎了下巴,然后倒飞出去,抽搐不止。
还有人的棍子没等近岑和尚的身,就已经被旁边的梁浩等人架开了。
打群架,靠的不是人多。
而是手底下功夫硬不硬。
宋方这边的人,各个都是好手,岂是对面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甭看对方二三十个人,但是这边不算宋方,五个人也足以让对方喝一壶的了。
不过乒乒乓乓一会儿的功夫,这边的家丁护院就倒下了一大片,而这边五个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那刘经富愣住了,再然后,这家伙全身哆嗦得往后退去。
一边退,刘经富还一边哆嗦着问道:“你……你们到底……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
“你们要什么?要钱?对!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
宋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眼前的战局,他只是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等看到里边的一些人名之后,宋方也笑了起来。
跟自己想的一样,六塔河一事,上下其手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这些人啊,简直就是把那事儿,当成了一场可以分羹的盛宴了啊。
然后每个人,都在那系着餐巾,举着刀叉,准备挤入这场盛宴的餐桌之上。
没办法,油水太大了啊。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啊。后世都不敢轻言的大工程,在这个时代,居然被人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桌面上讨论。
你们真当黄河是泥鳅,想捉就捉,想捏就捏啊?
那是苍龙啊,想要缚住苍龙,你们有那个魄力,但是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宋方不否认,有些人是一心为公,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啊。宋方敢说,想要在这里边大肆贪腐的人,绝对是大多数。
想来,这事儿过去了这么久,那些占到便宜,还没有被查出来的人,现在都在大肆开心吧。
笑吧,你们随便笑,我会送你们一个惊喜的。
岑和尚走上前,一巴掌抽翻了刘经富,然后提溜着这人的衣领子,把他拉到了宋方的面前。
根本不需要宋方开口,这刘经富就已经跪在了地上,不停得磕头了。
“爷爷……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小人愿意……小人愿意给钱,小人什么都愿意给!”
“只求爷爷放过小人,给小人留条活路啊……”
刘经富知道,宋方手上拿的是什么。
那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也是能够让无数人掉脑袋的大杀器啊。
他不知道这些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来了就直奔书房,他们就是冲着这几个账本来的。
他刚才还想着,要把这些胆大妄为之徒给杀了。
就冲着自己和账本上那些人的关系,毁尸灭迹,掩盖下几条人命,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哪想到,对方的手段居然如此凌厉,自己蓄养的打手,居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都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这些如此悍勇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指挥这些人的少年人,又有怎样吓人的身份?
宋方看着刘经富,笑着说道:“钱吗?我不缺钱。”
宋方一边说,一边把那账本收了起来。
眼看着宋方这个动作,刘经富也是绝望了。
他看着宋方,嚷嚷道:“爷爷要什么,您说,只要您说,小人无不答应。钱?女人?是啦,女人!小人家中还有十几个貌美的妻妾……”
“爷爷您看上谁了,小人……不,小人全都给爷爷,全都给您……”
这话说的,倒是相当得不要脸了。
虽然说,经常有人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可是接受过后世义务教育的宋方,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视女人如衣服的沙文主义思想。
看着对方一脸殷切的眼神,宋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行了,别再费心了,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宫!”
宋方准备把人带到宫里,然后跟那些人好好聊一聊。
听宋方把进宫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那刘经富顿时慌了,然后瞪着眼睛问道:“您……您……敢问爷爷名讳……”
“姓宋名方!宋方就是我了。”
……
包拯被侍卫带走了,然后押着往皇城司去了。
大家眼看着劝不动仁宗,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也变得冷了下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想想,这事儿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毕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仁宗再怎么说,也会发脾气的。
不过没关系,等发完脾气了,仁宗肯定还是会放了包拯的。
想查出包拯的问题?这事儿想想就知道是个笑话了。
别人不敢说,包拯的作风,那是有口皆碑的。
大家都知道,包拯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谁都不相信,那皇城司能从包拯身上,审出来什么情弊。
当然了,审不出来是一回事儿,等过两天,包拯从皇城司出来,想来,也是会直接请辞了吧。
丢人啊。
这就好像后世,某某高官被叫到了纪委喝茶一样。
就算是你没犯事儿,出来之后,那风言风语的,也会让你没有脸,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去了。
当然了,真遇到那不要脸的官员,就另说,可是包拯不要脸吗?
人家要脸的。
想想,这以后老包不在了,总感觉朝堂上少了点啥。诸位宰辅大臣当然心里有些不舍,不过再过一会儿,大家又把这不舍抛在了脑后。
人走人留,这事儿大家经历的多了。
再好的关系,也有散伙的一天。
大家继续讨论之前的事情。
不过就在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那感觉恨不得下一刻,黄河就能直接夸夸夸的几下,直接在大宋和辽人之间横上三道杠,化身为三重天险一样的时候……
内侍进来通报说宋方在外边求见。
大家顿时都不吭声了。
对于宋方的到来,不少人还是有过心里预设的。
毕竟这宋方跟老包之间的关系,大家都知道。
老包出事儿了,这宋方不来求情才怪了。
曾乐正心里动了动,他想起来,之前被宋方找上门的事儿来了。
说起来,那也算得上是自己这些年,最为窘迫的一件丑事了。
关键是,这事儿还是自己这边的人干的,弄到最后,自己理亏,还找不到人发泄。
憋屈啊。
现在眼看着出现这个局面,曾乐正开口说道:“陛下,此事也是因为那包拯有些着急了,犯了糊涂。皇城司那边毕竟……此时还是算了吧?”
听听,老曾可是帮老包求情了啊。
皇城司那边怎么样且不说了,这老曾说老包啥?有些着急,犯了糊涂。
多好的一个人啊,帮着同僚求情。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事儿可能真就是好话了。
但是放在包拯的身上,这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你包拯是什么人啊?你是宰辅,是肱骨,是重臣啊!
你这样的人,能犯糊涂吗?一着急就犯糊涂了?
这是理由吗?
要知道,你这平日里,经手的可都是国家大事啊,你这要是犯糊涂,会给国家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你心里没数吗?
所以说,这糊涂,不能犯!
要不怎么说,能干到宰辅这个位置上的,都不是简单的家伙。
曾乐正看起来跟一个老好人一样,可是这老好人想要阴人,那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甭管仁宗有没有因为这话反感上包拯,反正以后,指不定哪天,这包拯犯点小毛病了,仁宗就想起来这句话了。
然后恍然:哦,老包还真是,老糊涂了,看来难堪大用啊。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家歇着吧……
当然了,曾乐正这么说,也是给了仁宗一个台阶。
本来仁宗就不怎么想往死里整包拯呢,咱再给递上个台阶,仁宗觉得有面子了,这包拯以后也得承情啊,是不是?
一举多得。
果然,仁宗听了曾乐正的话之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不错。这包拯虽说有些情急,但也算是一心为公。朕也不用如此太过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