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一百零八人。
人数上,这些人还真不算多。
如果真要是再多点的话,那富弼就真做好翻脸得准备了。
就算是陛下在不高兴,富弼都会据理力争,让陛下把这些人给撵滚蛋。就算是不给弄回原地,也要把这些人给撵到南边去。
不过现在嘛……都商量好了,所以大家感觉横在心里得那根刺没有了,这气氛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富弼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说起来,安州军在来汴京这一路上,把殿前司得很多人都给带坏了,就冲着这一点,将来真想扩编的话,这事儿的好好斟酌斟酌。”
仁宗点了点头。
这事儿他也考虑过了。
所谓近墨者黑,这些老油子,别的不行,但是把人带坏那是个顶个的好手。
看看那些殿前司的骑兵就知道了,现在基本上算是废了。
所以富弼说的没错,这要是扩编的话,能不能形成战斗力暂且不说,但是把人教坏,绝对要不了多长时间。
“嗯……安州军,想来,这宋方应该会选这个吧?”
韩稚圭在旁边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可说不好,说不定……这宋方有其他的想法,就专门选择萧山呢,哈哈……”
仁宗笑着摇了摇头:“不至于吧。毕竟……这个萧山不怎么好听。”
富弼点了点头:“是啊,那萧山都是死人堆。要是真叫萧山军的话,那……就太不吉利了。这宋方就算是白痴,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大家心里都已经认定了,宋方肯定会选择安州军的。
结果有人过来复命了。
等听说宋方真的选了萧山军这个称号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吧?
这人在想什么呢?
萧山军?
这种感觉,就跟后世有人给自己的大军叫什么骷髅兵,必死兵一样,简直就是荒谬啊。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宋方,实在是太过……出格了吧?
然后,大家忽然想起来,刚才韩稚圭好像说过宋方要选择萧山的话来……
大家都看向了韩稚圭。
不过老韩此时也愣住了。
他一脸惊讶得说道:“这个……别看我啊,我随便说说得。”
他就是调侃这个宋方罢了,哪想到这宋方还真这么选了啊。
仁宗问了问内侍,这宋方为啥这么选。
内侍开口说道:“宋方说……叫上这个番号,他们就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恶鬼!以后,他们也要成为别人眼中的恶鬼,让别人看到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想到害怕!”
这话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吭声了。
这宋方的想法还真是……
有点让人意想不到啊。
韩稚圭想了想,开口说道:“就是一个军号的事儿罢了,也没啥,随他去吧。”
这韩稚圭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有些轻描淡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仁宗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担心这个宋方能不能压得住这些人。
毕竟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不服管教的乡勇。要是宋方压不住这些人的话,那估计,要不了多久,宋方就要过来向自己搬救兵了吧。
……
宋方当然知道,这些人都不好管。
按照以往的经验,是要先给这些人来一个杀威棒的。
宋方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想要别人服你的话,就要拿出让别人服气的手段才行。
宋方有什么手段呢?
他有人,手底下有精英啊。
尤其是当初,准备让折克行来带兵,他就已经考虑过了。
折克行必须要能压得住这些人才行。
“以后,你们就听折克行得。折克行负责带你们操练。”
果不其然,宋方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得反驳到:“公子,这个折克行看起来也没多大啊,他能管得住我们吗?”
这话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拒绝了。
遇到不客气得,可能已经直接开骂了。
想想也知道了,这些都是三十郎当岁的精装汉子,结果你拎过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说要当这些人的领导。
谁能服气啊?
宋方看了看这些人,开口说道:“这是折家人。”
宋方觉得,折家的名头,应该比较有分量了吧。
哪想到这话刚说完,对面得候曾就忍不住得摇了摇头。
然后有人开口说道:“公子,您说什么,咱们听什么。这一点,咱们敢用脑袋来保证。可是这折家人算个球啊?”
“这折家人怎么了?他们敢打西夏人,那他们敢去辽人那边找找刺儿吗?”
宋方听到这人的话之后,眉头也拧了起来。
真是……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起来,这些人为啥这么狂啊?就是因为,他们平日里做的事情,都是大宋人不敢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辽人,在大宋人的眼中,就是正儿八经的彪悍、不讲理得代名词。
别说是找辽人的麻烦了,面对辽人的强势,能够大声说话都了不起了。
所以说,真正赶去辽人头上动刀子,收割辽人性命得,那都是妥妥的亡命之徒,都是自诩精英中的精英。
也难怪这些人看不上折克行,或者说是府州折家了。
你们折家的人再厉害又怎么样?
面对西夏人,不还是要选择龟缩防守吗?
那西夏人牛吗?
面对辽人,不也要乖乖得装孙子吗?
所以说啊,自己这一群敢取辽人脑袋的人,才是这个天下里最牛的人。
能让咱们看上眼的人,也就是公子和小姐了。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以前大家都是宋大人的兵的缘故。
折克行眼看着这些人看不起自己,他也没有给自己辩解什么。
只是站了出来,然后一脸淡定得说道:“挑一样吧!你们随便来,甭管刀法,还是箭术!”
说起来,这折克行可不是文人。
要是文人过来统军的话,你就算是再不忿,也得乖乖得听话,盘着卧着,没有你扎刺儿的地方。
但是这要是武人过来统军,那就不一样了。
你凭啥当领导啊?大家都是一个水平得,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所以想要统军的话,很简单,把我们打服了再说。
折克行的话刚说完,那边的人都轰然叫好。
有种,弄不死你!
然后候曾倒是没有和这些人一起闹。他来到了宋方身边,然后小声说道:“公子,当年,咱们的兄弟们好几百,这几年零零碎碎得……就剩眼前这些了。”
宋方点了点头。
他明天白候曾得意思。
“都不容易。不过能留到现在的,都是有过人本事的。”
没有过人的本事,就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在外边的战场上,是没有仁慈可言的。
你对别人仁慈,别人未必对你仁慈。所以说,这些人,都是妥妥的屠夫,妥妥的沙场精英。
这样的沙场精英,想要收服大家的话,确实是需要费一番功夫,或者说,有过人的本事的。
没有过人的本事,想要收服大家,那就是一个笑话了。
候曾在旁边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公子,咱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所以咱们……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仅仅不把别人的人命放在眼里……”
“包括自己的人命,也都不放在眼里。”
“嗯?”宋方抬头看了看候曾。
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要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吗?
候曾看到宋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他,好像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宋方完全看透了一样。
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会有这样洞悉人心的眼神。
候曾赶紧说道:“这漠视生死之后,兄弟们的脾气,也都比较古怪,然后……这军中的规矩啥的,也都不放在眼里了。吃喝嫖赌……”
宋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有些小节,我不管,但是有些是大忌,不能碰!”
赌是不能沾的,这一点,宋方最是了解不过。
前边三样,你作的无非就是自己,但是沾上了最后一样,这人就彻底的废了。或者说,这人就已经不能再叫人了。
他们可以把一切的东西,当成筹码输出去。
候曾咽了口口水,然后说道:“我知道,其实……咱们也不是和自己人赌,就是拉别人过来,可着别人坑……”
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也不能可着一个人坑啊。为啥你们被殿前司的人给抓起来了?还不是因为这?”
你可着一个人坑,那可不是容易出事儿吗?
这一次的事儿,就是教训。
想到这里,宋方的眉头拧了起来,然后说道:“说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出事儿,你这个带头的,功劳也不小啊。”
候曾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公子,说起来,咱们这边,也就是我跟岑和尚俩人稍稍管点事儿了。”
“也是因为咱们俩人最优秀!”
宋方斜眼看了看对方,他怎么感觉,这家伙的不要脸的劲儿,有点熟呢。
眼看着宋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好像带着一丝蔑视一样。
候曾也是倍感屈辱。
他嚷嚷道:“公子,您可别不信啊。在咱们这队伍里,我都是负责出主意的那个人。”
“然后岑和尚这家伙吧,就是负责杀人执行。”
嗯……这还是一个狗头军师呢,而且还是主副手呢。
“还有呢?”宋方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