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对那所谓的速算法，是真的产生了兴趣。
想了想，这东西毕竟是那宋方的压箱底绝活儿，这随便张口问别人要的话，不合适。
所以老王一直憋着那好奇心，没有管自己的儿子要那小册子。
不过，他还是问了问儿子：“这东西简单吗？”
然后他记得，儿子当时的表情，居然颇为沮丧：“可球简单……”
嗯……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王安石是最清楚不过的。这家伙，最喜欢在别人面前嘚瑟自己的智商了。
他要是在别人面前一脸得意得说这东西简单，那就说明，对他来说简单，对别人来说就难了。
但是现在，这家伙脸上的表情换成了沮丧得时候，就说明，这东西，对别人来说简单，对他来说也简单。
想在这问题上和别人拉开智商的差距，那是甭想了……
因此老王也确定了，这东西，就是简单。
关键是，这简单的东西，为啥以前就没有人能想出来呢？
这个问题，仁宗同样也问过宋方。
然后宋方给了仁宗一个装叉的答案：大音希声、大智若愚、大道至简……
其实这也是宋方找了一个理由罢了。要让宋方说为啥这么忽悠仁宗，主要还是宋方不想去当这个老师。
或者说，宋方是不想去教那些三司使跟枢密院得那些渣渣。
再说了，宋方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让赵仲针去，好歹这去了之后，也算是有个师徒情谊嘛，将来也算是给他打个基础。
不过宋方的这点小心思，仁宗能看不出来？
他直接否了这个提议。这一点上，仁宗不允许任何人在他死之前，或者说在他干不动之前，就未雨绸缪。
然后……
梁惠保带来了仁宗的话。
“陛下说了，你要是不想去得话，就再推荐一个人去。”
宋方这段时间得表现，也让梁惠保鄙视的很。
这家伙，你还是个官儿吗？
看看你那点觉悟吧？
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陛下可是给你铺路子呢，你倒是把这机会让给别人了？
这要是还给别人的话，都抢破头了。
梁惠保鄙视归鄙视，人家宋方不在乎啊。
他看了看旁边的折克行，笑着说道：“要不他吧？”
这折克行跟赵仲针一起上课的。那速算法也学了不少。再说了，这东西也没啥，算来算去就是那么点料，实在不行的话，就多上几天课便是。
不过梁惠保直接摇头否定了宋方的这个提议。
“这是武人，你闹呢？”
叫武官去给文官当老师，你这小子是不怕被人弹死是吧？
梁惠保瞄了瞄折克行腰上得那把刀，他在想，自己有多大得机会从折克行腰上，把那刀给抢过来。
要是这宋方在说浑话的，自己先插他一刀再说。
宋方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行，那要不……让杨大胆去？”
杨大胆是宋方家里的车把式，这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出去买菜去。
以前算账，可是杨大胆最大的难题。
不过自打宋方交了杨大胆速算法之后，这杨大胆就展露出了过人的学习天赋了。
嗯……主要是心眼少，想得少，咋教就咋用，再加上天天买菜，要跟这些数字菜贩子打交道，这临床经验丰富，当然就更加出色了。
君不见，国内的那些医生，毕业之后，只要分配到医院里，不出五年，那临床经验碾压国外得一众专家……
“杨大胆？”梁惠保当然知道杨大胆是谁了，他转身冲着折克行走去：“把你刀给我……”
我特么今天不插死你，我就不叫大内高手……
宋方赶紧抱住了梁惠保：“别啊……我说的是真的啊，别看大胆是个粗人，可是他那本事……别说是赵仲针呢，就算是王元泽，都不一定比他强！”
“嗯？真的假的？”
梁惠保挣开了宋方的胳膊，然后一脸狐疑得看着宋方。
“骗你我就是小白……”
院子里的小白耷拉着舌头跑了过来。
然后一脸好奇得看着宋方：叫我干啥啊？
“试试就知道了嘛……”
梁惠保点了点头，然后神一般得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来几个账本。
还是从度支司那边顺的……
然后宋方叫来了杨大胆，大家当场验证。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惠保已经一脸震惊得跑回了皇宫，然后给仁宗通禀了这个消息。
再过一会儿，梁惠保又回去了，然后拉着杨大胆就准备去上课去了。
“啥？上课？哎呀，公子，俺不去啊……俺可不敢……”
杨大胆顿时哭丧着脸：“那些人都是大官，都是天上得文曲星嘞，俺不敢……”
“去求吧！”宋方用杨大胆的口音骂了一句。
嗯……也算是官话了。
宋方当着梁惠保的面，直接对着杨大胆说道：“那些都是想学速算法的，跟你比，他们都是杨过，你是杨过的师傅欧阳……不是，你是杨过的爹，杨大胆！”
“你有啥不敢得？胆子大点，不然对得起你爹你娘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吗？”
杨大胆缩了缩脑袋，然后说道：“俺爹娘给俺起的名字不叫杨大胆……大胆是后来叫得，俺爹给俺起的名字叫杨康……”
尼玛……
宋方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幸亏梁妈不叫穆念慈……
宋方指着旁边的梁惠保说道：“看到梁公公了没？他过来让你去上课，是经过陛下的同意得，那些人，谁敢不老实的话，你直接大耳光抽他们！”
“保证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不然的话，就是抗旨！是不是啊老梁？”
梁惠保也是一脸的苦笑，不过这事儿吧，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梁惠保心里也在腹诽，这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也跟着宋方一起胡闹起来了呢？
那杨大胆还是有点不敢去，宋方想了想，然后说道：“王元泽厉害不厉害啊？那些人在王元泽面前，都是渣！但是王元泽跟你比呢？”
“上次他不是差点就输给你了？所以说啊，你不用怕，回头真上课了，你就当下边坐得，都是小黑好了。”
“小黑又是谁？”梁惠保一脸疑惑得问道。
杨大胆笑了笑，挠头说道：“小黑是俺天天早上出门，拉车得驴……”
梁惠保快要吐血了。
这话要是传到那些人的耳朵中，这宋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过甭管怎么说，宋方的动员还是有效果了。
那杨大胆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跟着梁惠保去了。
然后，宋方家的车夫，跑去给那些官员们授课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整个汴京的官场都震动了。
再然后，那些已经报过名的人，有一大半的人直接宣布退出了。
太特么丢人了。他们还要脸呢。
老包听说这事儿之后，也是找到了宋方，一脸无奈得说道：“你这是胡闹。”
宋方笑了：“不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都能管普通人叫老师，我这车夫砸了？他还不是普通人呢，这是一个掌握了先进知识的文化人……”
“你要知道，那些人都是官啊！”
你说那么多，都是屁话。说来说去，你就是诚心恶心大家得。
不过话说陛下是什么情况啊？为啥陛下也能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儿呢？
老包隐隐约约有了点猜测，这陛下是不是拿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考验，考验一下那些人中，有哪些是意志不坚定的，又有哪些是能够忍辱负重的。
所以想到这一点，老包也不再说什么了。
老包回去了，然后第二个人找上门来继续给宋方洗耳朵。
这人倒是让宋方有点想不到，居然是那个砸缸的司马光。
他到了送方家之后，就开始叨叨个没完了。
“你年轻是年轻，但是你好歹在陛下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了，应该有点城府和阅历了吧？怎么做事还这么莽撞呢？”
“你啊，要多想想事情的后果，如果什么事情都不想后果，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话……以后……”
“我现在说你……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
宋方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块砚台。
这砚台是上好的鱼脑冻，买来的时候，可是费了老鼻子功夫了。要不是这砚台贵的话……
这司马光敢早来一个月，宋方就敢用桌子上得砚台给你开瓢了。
太特么能啰嗦了。
这挨了半天，那司马光终于还是走了。而杨大胆也是结束了今天的课业，一脸兴奋得回来了。
“哎呀，公子，以后……以后俺就是宋家的鬼了……不对不对，世世代代都是宋家的人……”
杨大胆见到宋方之后，也是一脸兴奋的表忠心啊。
就这还不算，杨大胆还把旁边一头雾水的杨过给拽了过来，然后扯着杨过一起给宋方磕头。
给那些官员们上课啊，这说出去，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平日里别说给他们上课了，能给他们赶车，都已经算是非常荣耀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呢？跟了宋方之后，一切得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这怎么能不让杨大胆死心塌地呢？
宋方也是无奈的把这父子俩给拉了起来，然后板着脸说道：“行了，别整天动不动的就跪啊。杨过将来是有大出息的，跪多了，就不值钱了。”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杨过有出息……杨过再有出息，以后也是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