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折声可不是一声两声,而是连成串的一片。
宋方说了什么?要接不上的那种,所以折克行是用脚一截截得踩得。
然后……
这家伙的两条腿的腿骨,完全碎了。
现在这人的腿,甭说是接了,就算是想动一下,都不可能呢。
用一个简单的比喻来形容,这就是两条粗一点的面条……
张雨惨叫成什么样了?那声音,不夸张点的说,城门楼子那边都能听见吧。
也幸亏是现在已经关门了,要是没关门的话,就冲着这响声,都能招来一大批看热闹的。
“宋大人!”
曾光业也是怒了。再怎么有交情,你这样做,等于说堂而皇之得驳人面子啊!
“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来,宋大人如此行径,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
宋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笑着说道:“我怎么不讲理了?你不是要人吗?我又没说不给你人。我要是真的顶了你了,你再说这话也行啊。”
“怎么着?我就把这人的腿打断,你就不愿意了啊?你之前也没说要囫囵的啊,是不是啊?这是你没有说清楚。”
眼看着曾光业的表情越来越生气,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别生气!你说说,你跟我生什么气呢?”
“这家伙,在背后使小动作,想要霸占我的家产,而且还想着让我在天下人的面前,身败名裂,你说说,遇到这样的,我也不能报仇出气?”
“那我这活得,是不是有点太憋屈了啊?”
那曾光业当然不会被宋方这几句胡搅蛮缠的话给打发了。
他冷冷的看着宋方,最后沉声说道:“看来这事儿,只能让陛下来评评理了。”
嗯……要不怎么说,这两个人的交情没那么深呢。
其实吧,这曾光业是挺想跟宋方套近乎的,但是你这么不给我面子……
我要是不表示表示我的愤怒,你是不是觉得,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再怎么说,咱也是一个侍卫统领啊。
宋方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行啊。你去找陛下吧。只要陛下愿意帮你说话,我没意见!”
说完,宋方对着折克行几个人说道:“咱们走了。”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反正今天要做的事儿,已经做完了。
看着瘫软在地上,还在那哀嚎不止的张雨,曾光业冷冷的说道:“走!带回去!”
……
今年得大朝会,确实有点和往常不一样啊。因为……
大朝会之后的赐宴,陛下居然给忘了。
很多人都觉得,陛下是被气着了。不过……
也有人在传,说陛下现在的心情挺好的。
曾光业来到了仁宗的面前,此时的仁宗,居然在看舞姬献舞。
说起来,这好不容易放个假,皇帝也需要放松放松嘛……
嗯……
这靡靡之音加上软玉温香的感觉,也让仁宗感觉有点流连忘返了。
不过……
眼前曾光业突然出现,倒是让仁宗有点被拉回现实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也让仁宗有点不爽。
“什么事儿啊?”
仁宗挥了挥手,那些献舞得歌姬一个个都退了下去。
仁宗到底还是一个仁慈得皇帝,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随意迁怒别人。
曾光业沉声说道:“陛下,那人……已经被拿下了。”
“拿下就好!”
仁宗笑了笑。然后准备让曾光业滚蛋,继续自己的娱乐活动了。
不过曾光业显然没有这点眼力界儿,或者说,就算是有,他也要先把自己的怨气出了再说。
于是他继续沉声说道:“可是……人已经残了……”
“残了?怎么回事儿?”
仁宗都是挺意外的。好好的,怎么就残废了呢?难不成是你们打的?
曾光业犹豫了一下,他有点迟疑,要不要真的把宋方给抖出来。
不过想想,这宋方好像也没有怎么给自己面子,不是吗?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给废了呢?
就算是废了,你好歹给我说两句好话,让我好下台是吧?你不给我面子,我干嘛要给你脸啊?
想到这里,曾光业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当时,臣已经带人拍马赶到。但是宋方还是在臣面前,使人打断了那张雨得两条腿,嗯……踩断,骨头全碎了……”
“臣当时有心阻拦,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还望陛下恕罪。”
说来说去,这事儿跟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臣有心阻拦。
但是谁让那宋方太过霸道了,人家不听自己的,所以就造成了这么一个后果。
在说完之后,曾光业发现仁宗半天都没有说话,于是……
他偷偷得抬头看了看仁宗。
结果他发现,仁宗此时居然眯着眼,一脸的笑容,而且那手那有一下没一下得敲着拍子。
感情这是……心情很不错吗?
曾光业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仁宗此时的心情,确确实实非常不错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是真的把仁宗给恶心到了。
按理说,仁宗可是天子啊,真要是和一个小人物较真的话,那就有失威仪了。
可是……皇帝又不是泥人捏的,就算是泥人捏的,也还有三分土气呢,不是吗?
他安排曾光业去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安排皇城司的人去处理,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仁慈的态度了。
但是,要说想不想报复……那是肯定想的。
不想才怪了。
仁宗能报复吗?不能。
可是宋方可以啊……
这宋方,居然想到自己前边了,先把这家伙的狗腿……嗯……腿给打断了。
不错不错,仁宗真是感觉,心情大悦啊。
这个年轻人,怎么做事总会搔到我这痒处呢?哈哈。
这一高兴,仁宗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打断了?哈哈,打得好!”
什么?
曾光业楞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仁宗。
仁宗也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不过……
反正也没有大臣看到,失态就失态了。心里爽了就行啊。
他笑了笑,然后说道:“今天这事儿,这种宵小,真是胡作非为,不严惩不足以平朕心头之气,不过……”
“毕竟人多,一切,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说到底,还是人多啊,尤其是外人比较多。这么多外国的使节都看着呢,你如果真的把这两个人怎么样了的话,别人肯定要说皇帝小心眼。
这皇帝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什么呢?或者说,仁宗最怕什么呢?最怕别人说自己小话啊。
仁宗可是非常爱惜羽毛,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啊。
他可是想要当一个仁君的。
所以说,他得要脸。至于说这不要脸的事儿,就交给别人办好了。
你能领会的话,就自行领会,领会不了,咱也不会和你说,省的被人抓了把柄。
至于说那曾光业……
现在真是后悔不迭啊。
早知道陛下是这么个意思,他还用得着宋方去动手?他自己都动手收拾了这家伙了。
关键是,为了维护这家伙,他还和宋方恼了啊。
一想到这里,他都快哭了。
最后看着仁宗,曾光业一脸悲苦得说道:“陛下……臣……臣好像恼了宋大人……”
仁宗倒是楞了一下,想了想,他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了。
他沉吟道:“嗯……这件事吧,也怪不得你,说起来,你也是尽本分……算了,宋方这孩子吧,那脾气臭,真也是知道的。至于说你……来人!”
脾气臭……
曾光业也是一脸得生无可恋。这宋方何止是脾气臭啊,这家伙的脾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关键是……这家伙还有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啊……
现在我惹恼了他,哎,回头这家伙报复起来,我能接得住吗?
曾光业感觉自己要抑郁了。
“陛下。”
梁惠保走上前,听后吩咐。
说话的时候,梁惠保也随意得瞥了那曾光业一下。
你这老小子,脑子不开窍啊。之前好不容易才跟宋方建立点交情,你不说好好得维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恼了宋方?
你这是自己把自己的好帮手,给推出去了啊。
什么叫自作孽啊?你这就叫自作孽。
仁宗说道:“吩咐下去,赏曾光业布匹五匹。嗯,也算是帮朕办了不少事儿了,这大过年的……”
说到这里,仁宗也不再说什么了。
曾光业也只能无奈谢恩。
让仁宗帮自己说好话是不可能了。
这布匹就是用来堵自己的嘴的。可是……
自己在乎这些东西吗?自己在乎的是宋方的态度啊。
真有了宋方这么一个得力的朋友,将来,自己差这几匹布?
仁宗此时真是感觉,在那大朝会上受到的愤懑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大过年的,宋方家里,也就他兄妹两个人。嗯……梁惠保,你去皇后那边说说。看看安排安排。”
这话说的,很明显,这是要让皇后出面,然后再赏赐宋方兄妹一番了啊。
这真是天大的恩宠了。
眼看着这一幕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发生,曾光业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陛下的这个态度,怎么不早点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啊。早知道这样,还轮得到你折克行动手吗?
自己早就抢着把那张雨给办了啊。
或者说……你宋方那么露点口风,咱半路上,也给那张雨弄一个意外不是?可是现在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