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说这些话,也是站在被证实得历史上来说的。不过现在嘛……
整个朝堂上觉得宋方有远见的没有几个,大家只是觉得宋方在杞人忧天。
仁宗想了想,只是说道:“算了,这事儿解决了就行。”
甭管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吧,把眼前这场危机应付过去就行了。
不过……仁宗感觉,这小子办事儿的手段,确实有点需要改进的地方,不然的话,这种刺激再给自己来几次的话,估计自己就要见不到自己那还没出生的孩子了。
……
崔忠信就躲在了辽国使馆里边,刚才发生的那一场冲突,他可谓是从头看到尾。
至于说那辽使萧振昊,回来之后,也没有空再去搭理他了,直接把使团里边的一些重要人物都给召集起来,然后开了一个碰头会。
崔忠信自顾自得离开了使馆,站在街上,看着这漫天飘落的雪花,崔忠信有点迷茫了。
自己这是应该往哪走呢?
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得走着,旁边的手下小声说道:“宋方现在好像在枢密院里的实权不小。而且看他刚才对待辽人还有西夏人的态度……这是一个硬派啊……”
“咱们……是不是应该……”
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这边的做法了,还合适不合适用以前的那种手段来对待这个宋方了。
“嗯……买点东西,咱们上门。”
崔忠信带着手下,拎着不少东西求见。不过却被告知今天不方便见客。
任管家看着对方的打扮,不像是中原人。问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后,任管家还是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这……这……这小小的家奴,居然也敢如此趾高气昂?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崔忠信什么时候在宋人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他冷声说道:“我可是高丽的使臣,你可知道,我去那宫门口,求见你们大宋皇帝,也得有官员负责接待!”
“你们一个小小的宋府,居然比那皇宫的架子还大吗?”
任管家站在门口,拧着眉头看着对方,然后说道:“你别乱扣帽子,我们家没有什么架子,更不敢和皇宫比。不过……我们家小姐生病了!”
“公子要哄小姐喝药,所以没空搭理你。”
这话要是不说还好,这说完之后,崔忠信就更生气了。
你家小姐就这么金贵吗?比我一个大国的使臣还要金贵?开什么玩笑啊?
你这简直就是看不起人!你太欺负人了……
此时的崔忠信已经完全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委屈得弱者身份上了。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样气势汹汹得去找宋方的麻烦了。
他也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样打算去那辽国的使馆,给大宋施加压力的行为了。
“你们这是蔑视我外邦使节,你们在破坏我们和你们大宋之间的友邦关系,你进去告诉你们家主人,做人不要太过肆无忌惮……”
小白原本在媛媛的房间中陪着媛媛的,结果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小白冲了出来。
再接着,小白冲着这边扑了过来。
砰!
大门被关上了,崔忠信差点没有被夹住了鼻子。
他向后退了退,然后想想刚才那恶犬凶狠的样子,也有些心有余悸。
要不是刚才那没有礼貌的官家把门关上,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被狗咬伤了吧?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都是疯子!
再等了一会儿,结果里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他准备再上前砸门了,甭管怎么说,今天都要把那宋方给叫出来,问问对方到底想干嘛?
“你是何人?”
旁边传来了一个充满警惕的声音。
崔忠信转过头,然后发现了赵仲针。
赵仲针看着对方鬼鬼祟祟的样子,直接反手握住了自己的匕首手柄。
眼看着对方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崔忠信没好气得说道:“滚开!”
这个崔忠信带了俩手下,对方一个孩子,不过带了一个护卫而已。
此时的崔忠信还满腹火气没地儿撒呢,因此看着小孩子过来质问自己,他就把赵仲针当成了出气筒。
那周通在后边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握着刀柄就准备拔刀了,结果赵仲针开口问了一句:“高丽人?”
崔忠信一愣,然后有点迟疑得问道:“你是谁家的?”
可以一眼认出来自己身份的孩子,肯定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非富即贵啊。
想想刚才自己还让人滚蛋呢,崔忠信打了个哈哈,然后随便敷衍了几句话就带着人溜走了。
赵仲针敲了敲门,然后问了问刚才那崔忠信的事儿。
任管家笑着说道:“可不就是高丽人吗。公子说了,这些家伙啊,都是一群贱骨头,不给他们收拾好了,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感恩。”
赵仲针点了点头,然后找到了后院去。
宋方喂媛媛喝完了药,然后刚刚把媛媛哄睡着。
走出来看到了赵仲针,开口问道:“王爷怎么样?”
这老人最怕过的就是寒天腊月。甭看平日里身体很好,很多老人都是睡一觉,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爷爷好着呢。今天早上又发脾气了,说什么天冷,晚上要吃点热乎的。非要再杀家里新弄来的那头牛……”
这老爷子,整天的精力旺盛,就连宋方都有些羡慕。当然了,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老爷子的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宋方带着赵仲针走进了书房,不过此时书房还没有烧火,把炭盆引着,宋方也是被里边的烟碳熏得直咳嗽。
无奈之下,宋方只能先和赵仲针来到外边,让屋子里跑跑烟。
看着这房间里浓烟肆虐的样子,宋方忍不住回想起前世有空调有暖气的日子来了。
等里边烧的差不多了,宋方才带着赵仲针重新进去。
坐下之后,赵仲针一脸好奇得问道:“光复兄,你是不是不待见刚才那人?”
“我会这么小心眼吗?”
宋方翻了翻白眼。
你不小心眼吗?
赵仲针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那你咋不让他进来啊?”
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些家伙吧,有点怪,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越是觉得,这是应该的。你要是对他们冷眼以对,没事儿再打骂一阵的话……”
“他们就越是上杆子的过来求着你。这脾气,就叫……”
赵仲针眼睛一亮,然后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叫贱!”
宋方笑了笑,这孩子,说话够直白啊。
不过想了想,他觉得作为将来的帝王,得矜持,不能随便说这种粗俗的语言。
于是宋方说道:“你一个孩子家,以后说话得注意点,什么贱不贱的?以后要修口德!”
将来这国家是要交到你手上得,你可是代表着大宋对外的形象啊。做人一定要大气沉稳才行。
赵仲针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跟你在一起,当然这么说了,换别人的话,我也不会这么乱说话。不过说起来……这个高丽人是欠收拾啊!”
“要不……回头等什么时候,我安排一场宴会,请他们过来,然后给他们下点要,让他们拉个通透……”
“哎呦,我的头……”
宋方一巴掌抽在了赵仲针的脑袋上,打断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
看着这小子,宋方怎么感觉,这家伙越来越不着调了呢?
他看着这小子,一脸严肃得说道:“你记住了啊,做人一定要修口德,还有啊,以后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儿。动不动就给人下药,简直就是丢人!”
这要是让史官知道了,自己的皇帝小的时候,给番邦的使节下泻药,那就出乐子了。
赵仲针挠了挠头,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嗯,光复兄说的是,是小弟孟浪了。我以后一定警醒,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你知道就好!”
外边路滑,宋方不放心赵仲针,干脆把他送回了王府。
到了门口,赵仲针看着宋方一身白雪,就让宋方进屋喝口茶再回去。
“不去了,媛媛还没好呢,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的。”
临走的时候,宋方又说道:“记住了啊,以后一定要堂堂正正得。”
这皇帝啊,千万不能犯浑啊,皇帝要是犯浑的话,那真是……这个宋朝还有救吗?
赵仲针一脸严肃得点头答应,然后就准备回屋了。
“闪开闪开,仇管家又窜稀了……”
赵仲针一听,连忙闪开了身子,接着从里边窜出来了四个下人。
这四个人拎着一个人,从里边往外边冲。
那被拎着的男子一脸惨白,然后气若游丝的说道:“不……不去了……叫……叫荀鹏……荀鹏过来……”
荀鹏就是王府的专职郎中,听这人的意思,他今天是没来啊。
至于说那被人拎着的男子,宋方也认识。这王府的一个管家,叫仇贺。
这仇贺平日里也是一团和气,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家伙跟赵曙这一家好像有点不对付。尽管明面上挺和气,不过背地里,倒是经常使绊子。
这也算是豪门内的龌龊事了。尤其是赵曙,自打当年从宫里被赶了回来,当时的场景真的可谓是落魄不堪。
人一落魄了,再寄居在老王爷的家里,时间久了也难免会招人闲话。
而这说闲话最多的,就是这个仇贺了。
提起这家伙,赵仲针就是一肚子火气。好几次都在宋方面前抱怨,说早晚弄他……
这仇贺被人拎着,正往外奔呢,就听到哧拉一声,然后那屁股下边就有黄水滴落下来……
在那雪地上,显得非常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