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也知道，自己需要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至于说怎么掌握话语权，不是靠着哗众取宠换来得。
是需要有真本事的。他之所以要这么出风头，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有把握。能够把这件事做好，比他说一百句好听的话，都有分量。
所以他躬身冲着仁宗说道：“要是真的亏本了，臣愿意为官家作一辈子的牛马，经商来还！”
想想宋方在汴京城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出来的一系列得传奇事件，很多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承认，这家伙是一个经商的奇才。
所以说，宋方这个承诺，也算是非常给力的，而且大有破釜沉舟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味道。
众人看向了仁宗。
而仁宗皇帝也点头表示同意了。
……
不久之后，在汴京外城的那些官方的粮仓开始放粮了。
无数的大车进进出出，然后把里边的粮食拉了出来。
“放粮了！官家放粮了！还是降价的粮食！”
宋方就站在了一个粮仓得外边，在一辆车从里边出来的时候，宋方拆开了一个袋口，然后抓了一把，检查了一下。
旁边的一个官员说道：“大人，这都是粟米，已经两年了。今年不出库，明年也得卖，再陈就不能吃了。”
宋方旁边还有一个监工梁惠保。
宋方把粟米扔回袋子里，然后点头说道：“卖了！每石三百文！”
这边开仓放粮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而汴京城的米商也都吓了一跳。等在所有人听说，这事儿是那宋方操持的时候，大家又感觉轻松了不少。
然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得出了统一的意见。这宋方，弄点别出心裁的东西还行，这买卖贸易嘛，这家伙就是一个外行。
现在居然敢让官家放粮，这简直就是那生肉去砸狼啊。
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身边同伴眼中冒的那种绿油油的光芒。
“抢！”
一个米商直接一锤头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然后说道：“也就是几日的时间罢了，真是一点钱都让我们赚啊？呵呵，我就不信了，他还真敢全卖了？”
“只要他敢卖，咱们就敢买，除非他价格比咱们高！”
“不错！他敢低价卖，那咱们就全吃下去，到时候一倒手，又大赚一笔，何乐不为呢？”
“哈哈，没错没错！”
所有人都得意得大笑起来。
宋方这边运粮的车队已经进入了汴京内城，然后开始在各个放粮点抛售了。
一石三百文！
这个价格一出来，人群都激动起来。
宋方看了看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然后说道：“不限购！”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涌了上来。
“退后！退后！排好队，排好队！”
为了避免造成踩踏现象，每一个售粮的点还是有巡检司的人负责维持秩序得。
这巡检司的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遇到那些插队不遵守秩序的，直接就是棍棒落下去。
一阵哭爹喊娘之后，秩序也就慢慢得恢复了。
“这……这动手是不是有点太残暴了？”
梁惠保平日里也是不怎么出宫的，不过……自打认识这宋方之后，梁惠保发现，自己好像隔三差五就要出来一趟了。
这频率，比陛下夜宿皇后那里还要高了。
宋方指着人群说道：“你没看出来吗？刚才起哄闹事得，都是一些壮年男子。这些家伙，这个时候不是去出工出力挣钱，反而来这儿买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鸟。”
梁惠保一听，顿时明白了宋方什么意思了，心里一紧，然后说道：“要不？轰出去？”
宋方摇头说道：“不用，真要是强行驱赶，这和直接上门去抓那些商人又有什么区别？弄到最后还是一个笑话罢了。就让他们买，不捣乱就行了。”
“要是全买完了怎么办？”
“全买完？”
宋方笑了笑：“他们敢吗？只要不怕死！”
“为什么不敢？不是说不用武力了吗？”
“现金流……还有……这么多的粮食，你认为，他们往那存呢？你以为他们的粮仓，跟官家的粮仓一样大啊？”
宋方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
梁惠保顿时眼睛一亮，点头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哈哈，梁公公想的事儿，都是一些大事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当然是不费心。真要是费心的话，什么事儿您想不到呢？”
宋方又不着痕迹得小拍了一下这梁惠保的马屁，梁惠保顿时笑的嘴把咧了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边的粮食已经被抢光了，可是这现场买粮的人，好像有增无减。
梁惠保也觉得有点吃不住了，小声说道：“再这么下去，该不会出事儿吧？”
宋方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不会！继续放粮！”
那边运粮的大车来回一趟一趟得拉着粮食，而这边的粮食售卖速度也有增无减。
梁惠保眼看着这边排队买粮的人还是不减少，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
最后等到快结束了，直接先跑回宫里了，然后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现在好几个粮仓都已经出了不少的存粮了，不过……那买粮的人还是不见少啊。臣真是觉得有点吓人了，这……这会不会出大事啊？”
仁宗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年轻人，想要出风头，总是要兵行险着的。最起码，这小子胆量还是有的。”
这边的骆泷也赶到了售粮点。到了地方之后，这边也到时间，准备收尾工作了。
旁边有几个官员凑在了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不过看着这几个人的脸色，很明显都不怎么好看。
要不就是惊着了，要不就是吓着了。
“行了，收工吧。”
宋方也是站了一整天，全身又累又乏。
不过那些排队等着继续买粮的人还好多，宋方也懒得和这些人解释什么，直接让人把今天收得钱拉走。
那些堆积得铜钱也堆成了小山。拉铜钱的车也是一趟又一趟的……
“没粮了！官家没粮了！”
忽然，有人在人群中高声喊了起来，然后旁边马上就有人跟着鼓噪起来。
那骆泷来到了宋方的旁边，瞪着眼睛说道：“要是引起民变，你可是杀头的大罪！”
宋方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人，冲着人群喊道：“今日时间到了，再有买粮的，明日赶早！”
马上就有人喊道：“胡说，粮仓已经空了！”
宋方冲着喊话的方向指着说道：“谁说粮仓空的？来，站出来！空不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在这里鼓噪，安得是什么心，当我不知道吗？”
“老实买粮，我自不会找你等麻烦，你如果在这里蛊惑民心……那就别怪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了！我带你去看看那粮仓到底空不空，空的话，我把头给你！”
“要是不空的话，也不必等午时三刻了，直接拉到皇城司去！”
宋方这话一说完，顿时没有人再敢吭声了。
宋方扫了人群一眼，然后说道：“诸位大可放心，这米粮市价现在是四百五十文一石，现在官家的陈粮卖三百文一石！”
“陛下已经说了，此时青黄不接，但也不能让百姓们饿着肚子，所以就算是亏欠，也值！”
“好！”
人群中有真正买粮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说白了，还是仁宗的名声不错。宋方把仁宗的名头拉出来了，这边的人自然也都相信了宋方的话，然后慢慢得散去了。
看着这边闹不起来了，那骆泷冷声说道：“南边那边回消息了，那运粮船最快也得五天后才能到。”
“照着你这样的卖法，你真的能撑过五天吗？别说是五天了，就算是三天，你都危险吧？”
“万一出了岔子，你想想你要选个什么样的死法吧！还有，今天这些买粮的，都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就算是明天，这些人不买了……”
“就冲着汴京城里边这么多的百姓，大家真要是都动起来，你还有多少存粮能够卖的？”
“跟你有关系吗？”宋方冷冷得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再活动活动筋骨，对着旁边的卢刚说道：“明日得弄个椅子来才行了。”
说完，宋方直接翻身上马，然后往家回了。
留下骆泷在原地一脸冷笑。
家里任管家也得到了宋方主持放粮的事情了，看到宋方回来了，任管家也是叨叨个没完。
“公子，真要是亏本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放心吧，不会得。”
宋方吃完晚饭，又跟着出了门。
一直忙活到了半夜，宋方才回来，接着就倒头睡下了。
这第二天，宋方本来是应该休息得，不过他还是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今天在家好好守着，谁都不许出门！”
宋方交代完之后，带着卢刚出去了。
“你们干嘛去啊？”
这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赵仲针。
这小子的身后，居然带了俩护卫。看起来，还真挺像一个大纨绔得。
“出去办事儿去。”
赵仲针赶紧凑上来说道：“我也去！带上我。”
看了看赵仲针身边的俩护卫，宋方点了点头。经过上一次的刺杀事件之后，这王府对赵仲针的护卫工作也更加上心了。
这当然是好事儿了。
万一……真是最后好事儿落在了赵仲针头上，结果这小子被人提前给挂了，那不是什么都白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