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韦接过削天衣后,尽量装作熟练的样子把肩套穿入肩头上,然后再把尖尾绳拴在前面,顷刻间,肩套就变成了和艾韦的外套一样的颜色——深灰色。
这时,布洛·兰又从放在床头边上的箱柜上的布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吸光球和一个吸光镜。
布洛·兰手上拿着吸光球和吸光镜说:“这个吸光球是特制的,它可以持续释放三分钟的光能量,这个吸光镜也一样,它可以释放共五个强烈的光能量。”
艾韦慎重地拿过了吸光球和吸光镜,片刻后,问:“您所说的帮助我的人就是它们?”
“哦,不,”布洛·兰仔细地回答说,“它们只能让你逃走,明白吗?”
布洛·兰用自己的手扶着艾韦的后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向艾韦交待着:“你要记住,如果他们在那儿,就不要立即离开,我想让你再探听一下情况(正穿过墙影),当然,若遇到突发情况,就必须寻找机会迅速离开那里……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处处都要小心,还要留心观察。”
“我会记住的。”艾韦表情坚硬地回应道。
“杰森,螺钉已经拧好了吗?”布洛·兰问正在和兰莉一起修理六边形台子的杰森。
“是的,博士,”杰森回过头来,“我们已经检查过两遍了。”
“很好,”布洛·兰拍了几下艾韦的左肩,接着拖着缓长的口气对艾韦说:“出发吧!”
艾韦扶着铁梯,步履蹒跚地向升降台走上去……艾韦站在平台上面,饱含不舍的心情看着布洛·兰和兰莉他们俩人。几秒钟后,艾韦踏上了中央的升降台的上面,圆台开始慢慢往上面升去了。这时,艾韦举起右手向杰森他们挥动,他似乎已经预感到这个旅程注定充满了危险和深潭,简直步履维艰(布洛·兰没有给艾韦设置隐身期限,但他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提前给艾韦设置了隐身倒计时——双脚腾空即隐身)。
天上的黑气异常浓重,虽然它业已停止了扩散和增稠,但是其中的阴霾“永远”也不会消散——哪怕是一丁点的缺失!而且“黑天”在人们的心中所留下的恐惧、邪恶的阴影愈来愈重,这堪比世界末日所造成的集体恐慌,而且更折磨和摧残人们的大脑神经!而事实上,业已有过百万的人认为这是上帝的审判——黑气最先从佛州开始,然后再是其它地方,到本世纪末,人类在地球上的足迹很难被寻觅了,因此,“恐慌”不仅充斥着整个佛州,还将佐治亚、南卡罗来纳、亚拉巴马等州也拉了进来,然而,正是美国经济最旺盛的时代,美国政府却无力修复人们受到创伤的心脏,也无力阻止恐慌的四处蔓延和侵袭!从12月10日开始,迈阿密、罗德岱堡、博因顿比奇、匹尔斯堡、墨尔本比奇等地的民众相继向西边或最北边撤离,他们真的不能继续忍受黑暗了,否则将会死去……黑暗期间,暴力、冲突、抢劫等严重的犯罪行为在佛州许多遭受黑暗侵袭的地方不断发生,以及抢购生活用品和食物的不理智行为每天都在上演。在坎特维斯,一家中型便利店里面所有的货物在数小时内被人们抢购一空,而有的地方,一些人竟对超市进行公开的抢劫……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能见着警察、急救和医护人员、消防员、交通警察等的影子,随处可见……各种重大新闻频播,报纸满天飞,而大多是一些死亡和惨剧——恐慌正向全世界蔓延——末日预言或会成真!
身下依旧是残乱的诺伊镇废墟,然而,它此刻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似乎有邪气正在下面悄无声息地流动,并带有一点颤音——可怕的呻吟和呼吸。
终于飞到郊区上空了,艾韦放慢了速度,改用“低空速飞术”在半空里慢慢地移动。艾韦如此做是经过理智思考的,他认为在空中飞得足够快会产生冲击波,况且削天衣不支持慢速度。
艾韦对自己脚下异常安静的克鲁狄郊区感觉很奇怪,不免产生了一丝怀疑,而且每间屋子里没有灯光,里面的人似乎已销声匿迹了……艾韦一边向前面飞去,一边低着头观察下面的情况,他在想阿勒斯他们首先来的地方就在这吗?如果他们没在这儿,就有麻烦了,因为说不定阿勒斯正在某个地方大开杀戒,洗刷尽仇恨和愤怒之后,再执行终极目标。突然,艾韦听见自己的身后有奇怪的声音,好似飞行之声,于是,艾韦扭过头朝后面看去,他震惊地看见有数个附魂怪正疾速飞过来,艾韦见状,立即闪到了一边。不一会儿,那批附魂怪便从艾韦面前陆续飞了过去。略加思索后,艾韦决定跟上去,以一探究竟。
少顷,艾韦飞到了一棵榉树梢头,但他即刻停了下来,悬停在了树梢之上。艾韦再次震惊了,他看见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附魂怪,他们围成一个大大的半圆形状,将四个人围在前面,而那四个人就是阿勒斯和三个库莫魂。这时,先前那一小批附魂怪落到了地上,其中一个附魂怪(艾韦怀疑他是附魂怪坎肯)朝阿勒斯走了过去,那个附魂怪在阿勒斯面前垂着头,说了几句话,接着和其余几个附魂怪站在了一边,并垂着脑袋。忽然,阿勒斯慢慢地往前面迈了几步,然后举起双手,仰首对“天”,啊——撕心裂肺的怒叫之声撑破了整个空间,穿破了浓厚的黑气,直击四维界的心脏。艾韦无意发现阿勒斯的怒叫让天上一部分的黑气发生了涌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艾韦目睹如此惊悚的场景难免会有点慌惶,但他又十分清楚,此时此刻绝不能发出半点非正常的呼吸的声音,不然的话,上帝也无能为力了。艾韦一直紧盯着阿勒斯的一举一动,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并找机会了解一些事情或者他们的秘密。这时,阿勒斯转过了身体,接着将右手朝附魂怪群横着挥了一下,又接着向左边走去了,而三个库莫魂和那个被艾韦怀疑是坎肯的附魂怪一起跟在阿勒斯的身后向左边走去了,在左边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在木屋旁边有一个马圈和一个牛圈,里面有一匹剽悍的马和一头奶牛。正当艾韦准备跟上去时,他突然看见下面那些附魂怪正纷纷向附近的树子快速飞过去,然后纷纷落到了那些树子的树枝上面——每棵树上都落满了附魂怪。霍然间,有十多个附魂怪朝艾韦疾飞过来,艾韦下意识地立马躲闪到了一边,此刻,那些附魂怪相继落到了榉树上面,但有一个附魂怪直接落到了树顶上,实际上,他是悬停在上面的。艾韦因此而推断,那些停在树顶上的附魂怪可能是分批附魂怪群的领导者。
艾韦努力让自己沉住气,并始终尽力保持从容镇定的状态……艾韦发现阿勒斯他们正一个个走进那间小木屋,于是,艾韦非常小心地向地面落去,但他做得很仔细,他并没有落到地上——两只脚稍微离开地面,轻轻地朝木屋移动过去。不多时,艾韦顺利地落到了小木屋的走廊上,接着向左挪移了几步,靠在了门边的木壁上,然后准备伸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却听见阿勒斯的淡淡吃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坎肯,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如果再找不到艾韦那小子,我就只能拿你的命来代替他的命了,让你替他去死,明白吗?”
“是,主人,我会尽力的。”
这个时候,艾韦向外面侧去身子,把两只眼睛慢慢地向左边靠去,接着将眼珠子往屋里挤进去,他看见阿勒斯他们坐在一张铺着粉红色格子布的圆形餐桌的周围,个个表情阴重、严肃,而且脸上布满了晦暗的神色。
“沃梅德,我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阿勒斯问坐在右边的第一个库莫魂。
“回报主人,一切顺利。”那个库莫魂用阴重的口吻回答说。
“尸体呢?”阿勒斯继续问。
“差不多都扔给‘疯狂鬼’了,够它们吃几个月了。”
艾韦听到这里后,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他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仅从听感上分析就能够触碰到其中残忍不堪的想象的情景!而且艾韦估测附近没有离开的人或许已经死掉了,阿勒斯他们的确有过残暴的杀戮,就在他们离开四维界迁移到这儿的时候,他们把住在这里的人统统杀掉了,还把尸体扔给了所谓的“疯狂鬼”。阿勒斯他们天生似乎就喜欢杀戮,这种愉快对于他们许久未息,以至于现在全身都充满了快感和不能掩饰的志在必得,因此,他们的身体没有冒出黑气,而这又恰好说明了“黑气”是他们的“血液”,是他们的寄生生命和一堆臭虫。
“主人,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和打算吗?”坐在左边的库莫魂问道,附魂怪坎肯就和他坐在一起。
“这就是我要说的……首先把这里变成我们的领地,也是我们的中心区,然后划分出暂时的附魂怪群区,由首魂占领并管理属于自己的区域——沃梅德,这个任务由你和坎肯去完成。”
“可艾韦那小子怎么办?”坎肯轻声问道。
“先暂时放一放,不过你仍然只有两天的时间。”阿勒斯对另外两个库莫魂接着又说:“你们俩负责清空附近的一切杂物,记住,一定要远离灯光聚集区。”
“明白。”两个库莫魂同时低头应道。
“坎肯,你还需要马上发布我的天令出去,让一半的首魂带领归属自己的子怪出去寻找并抓捕‘异怪者’。”阿勒斯看着坎肯说。
“是的,主人。”坎肯低头答应道。
艾韦此刻不禁猜测:阿勒斯不仅想扩大自己的领地,还想四处搜寻难懂的“异怪者”——难道阿勒斯想充实他自己的本来就很强大的实力吗?如果真是这样,结局就很难被收场了。
“主人,我斗胆问您一个问题——您的‘黑暗魔咒’能坚持多久?”那个叫沃梅德的库莫魂问道。
“你在轻视我的能力,或者不相信我?”阿勒斯带着奇怪的微笑问。
“不,主人,我绝无……”
“魔咒与我的生命共存亡!”阿勒斯稍稍调高他的声音说,他好像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
“这个魔咒真是完美无瑕!”坐在右边的第二个库莫魂称赞道。
“这一切都是主人近三年的心血啊!”坐在左边的库莫魂说。
附魂怪坎肯把两只手的手掌交叉成十字形状,低着头把“十字手”平伸向阿勒斯说:“主人,我代表所有的附魂怪对您表示万分的感激!”
“还有一件事,坎肯,”阿勒斯蠕动着脸上细细的“血线”,说:“向余下的首魂发布天令,让他们随时坚守并镇护‘疯狂鬼’的洞口,我不容许有一丝毫的差错。”
“是,主人。”
“主人,难道您的‘黑围咒’……?”坐在左边的库莫魂小心地问道。
“‘黑围咒’可不同于‘黑暗魔咒’。”阿勒斯说。
“主人,为什么不把它们都给杀死呢?”右边第二个库莫魂问道。
“你说的是‘疯狂鬼’?”阿勒斯面露一丝阴笑,“我会慢慢尝试控制它们,然后再调教它们,让它们成为我的另一种助手。”
“主人,双面魂怎么办?”库莫魂沃梅德问。
“你认为他们有用吗——就让他们在里面呆着吧,我没有耗尽黑气是在给他们多一点存活的时间……”
此时,艾韦明白了布洛博士的推测已经得到了阿勒斯最后的话的验证:四维界的消失不会对外面的黑气产生任何的影响,而且解除“黑暗魔咒”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结束阿勒斯的性命!想到这儿,艾韦突然顿悟了过来,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偷偷地进去打开里面的灯,那样,阿勒斯他们就灰飞烟灭了。艾韦决定冒一次险,当他向外面挪了一步之后,却发现走廊上的灯泡已经破碎了,“想必是阿勒斯为了消除隐患而打坏了灯泡。”艾韦在心里如此想着,而想到这里,他立即朝屋里看去,发现里面的灯也被破坏掉了。
“主人,恕我冒犯——外面那些附魂怪有点不舒服……”坎肯垂着脑袋缓缓地说。
“这个我明白,他们只是一时不太适应罢了,不过我会考虑让他们暂时呆在森林或树林里面,并由你对禁林区进行管理。”阿勒斯的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还时不时地动动钉眼的锥形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