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今晨就已经在使用了。”
“是吗?但我认为您应该搭顺风车。”
“顺风车?”
艾韦用手指着自己身后的意念汽车说:“它就是顺风车。”
奥弗格太太瞅了一眼车子里面的人,问:“噢,他们是谁?”
“是我认识的人——他们是好人!”艾韦一边说,一边拉着奥弗格太太向意念汽车走过去。
在布洛的提醒下,艾韦让自己的祖母坐到了最后一排,而且正对着德林,为的是避免奥弗格太太被驾驶位置的情况吓昏过去。
和德林他们挥手告别后,艾韦他们三人就一起回克鲁狄了……
天空业已一片黑灰色了,夕阳的余光不能阻挡“最终黑色”的降临——天空愈来愈暗,试图完全封闭一切。此刻,艾韦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但为了给达拉斯做一顿美味的晚餐,艾韦不得不暂时抛掉繁杂的思想,认真煎着牛排。
忙乎了好一阵,艾韦终于把晚餐准备好了,餐桌上摆放着许多可口的食物或饮料,比如有诱人的煎牛排、炸鸡腿、猪油炸蔬菜、腌牛肉黑麦面包、切片火腿、几片法国土司、黄油、咖喱、果酱沙拉,还有一些柑橘等水果,此外还有一瓶可口可乐,最后还有一碗牡蛎汤。
看着餐桌上的东西,达拉斯先生忍不住问道:“艾韦,你是不是把冰箱都搬空了?”
“还差一点,里面还剩下零点五磅的牛肉。”艾韦一边说着,一边扭开饮料盖。
“可是你把早上应该吃的东西也都拿出来了。”达拉斯先生轻声说。
“只怪家里的食物都在告急,而为了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我只能这样做。”艾韦一边说,一边往杯子里倾倒饮料。
“我想……”达拉斯似垂涎三尺的模样盯着正往艾韦的杯子里倾流的饮料,“还缺一样东西。”
艾韦放下饮料瓶,说:“这已经够多了!”
“不——我说的是——威士忌。”达拉斯悄悄地说。
“噢,我以为你不喜欢喝酒哩!”
“那是因为有你奶奶在旁边。”
“天哪,你怎么能这样呢!”艾韦还来不及好好地吞下一口饮料。
“哦,就当我说错话了,行吗?”达拉斯先生有意露出一张苦苦哀求的脸,“请你允许我品尝一次,行吗?……一口也行……好吧,一滴——这是我最后一次饮酒了,拜托!”
艾韦受不了祖父的“哀求”,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他。
“哦,太好了——我亲爱的艾韦!我太爱你了!”达拉斯先生很是兴奋。
“但你说的——仅这一次。”艾韦说。
“是的,我很愿意!”达拉斯回应道,他的嘴就一直没有合上过,就连他头上的灰白色的头发也在欢快地跳舞。
“拜托,艾韦,帮我把威士忌拿出来——在壁柜里面,我藏得很……保护得很好!”达拉斯先生接着又说。
艾韦走到厨房旁边,看着上面的壁柜,然后回过身对达拉斯说:“你是在刻意刁难我吗?”
“哦,抱歉,亲爱的,我忘记了……”达拉斯先生走了过来,他一边踮起脚伸手打开壁柜,一边说,“这个壁柜是我做的——它的高度比我的身高再加手的长度还要低一点……”
“哦,你的目的就是想隐藏你的威士忌?”艾韦问。
“或许是的。”达拉斯费力地回答,接着他拿出了一个小铁桶,铁桶里面装着一瓶威士忌。达拉斯将手慢慢伸进铁桶里面,却不断发出“哇”声。
“你怎么了?”艾韦好奇地问道。
达拉斯从铁桶里面拿出了威士忌,是一瓶波本威士忌,里面只剩三分之二的酒水了。达拉斯先生双手抱着威士忌,很愉悦的样子,“你知道吗——我为了让这唯一的一瓶威士忌保持新鲜,我每晚十二点起来从冰箱里面拿一些冰块出来,然后放进铁桶里面。”达拉斯说。
“天哪——”艾韦转过身,坐在了餐桌旁。
达拉斯非常小心地走了过来,把威士忌轻轻放在了桌上。
“难怪那晚你反应非常之快!”艾韦说。
“什么?”
“我说的是……玻璃破碎。”
“对,当时差点摔坏我的威士忌!”达拉斯先生往一个平底杯里倒了三分满的威士忌酒,然后美美地喝了一小口,“哇!这味道真的是棒极了!……威士忌,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会面,你不用担心,不管我今天能不能把你喝完,我都要把你埋在地下——埋进土里——就埋在后院……然后,我在旁边立上一个牌子,上面就写‘达拉斯和威士忌’,哦,不,没有达拉斯——就写‘永远的威士忌’……”
艾韦了解达拉斯已经进入“醉梦”了,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把他从梦里面唤醒,以不让他犯错……不过艾韦理解达拉斯的心情,所以艾韦没有做任何的反应,仍旧在一旁埋头啃食着鸡腿……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但对于艾韦来说,今天的晚餐吃得很累!
艾韦想在第二天到来之前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但他又强迫自己不能睡得太沉,更不能步入梦乡和耽误一丁点的时间,他必须时刻记住“布欧萨”计划……
然而,艾韦终究还是抵抗不了“梦魔”的召唤。
“嘭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诺伊镇,接下来,四周房子里面的灯相继亮起……悲鸣声和惨叫声回荡于诺伊镇上空……艾韦独自一人一路狂奔,来到了诺伊镇,只见诺伊镇所有的房屋都倒在了地上,业已破碎一地,木块和碎石杂叠于脚下——诺伊镇被夷为了平地,变成了废墟!艾韦双脚突然发软,落跪在了一块薄薄的木板上面,木板随即碎裂,艾韦的双膝自然下沉,磕在了一块玻璃上,顿时膝盖鲜血直流……艾韦的眼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眼泪开始缓缓溢出,接着开始恸哭起来,悲恸的情绪霎时惊醒了艾韦——又是一个可怕的恶梦!
艾韦坐起来,仔细听着,但只有时钟走动的声音。艾韦打开灯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钟一看,业已凌晨一点五十五分了。艾韦意识到应该出发了,于是他抽开抽屉,随即,两个吸光球从里面滚了出来,这两个吸光球一个是布洛·兰给的,一个是德林给的,然而,艾韦忘记了昨天使用的那个吸光球是哪一个,而且又忘记了给它补充太阳光。略加思索后,艾韦决定不带上吸光球,只带上吸光镜——只能使用两次了。艾韦轻轻地向上推开了窗子,爬上了桌子,这时,他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筒,艾韦稍稍偏了一下身子,伸出左手,对准手电筒,忽然,手电筒快速飞了过来,被艾韦抓握在了手中。
艾韦翻出来后,把窗子关上了,不过他没有完全关闭,在下面留了一个小缝,因为如果艾韦预料到自己会晚些回来,他就会特意留下一条缝隙,以便到家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窗子。艾韦正朝多拉尔森林的方向奔去。好几分钟后,才看见马洛小河,又小奔了一会儿,艾韦瞧见木桥上有一个人,他正向这边轻声地走过来,定睛再一看,原来是布洛·兰,布洛·兰穿着灰白色的宽布衣,拄着木杖。艾韦立即向布洛·兰跑过去,很快就去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快走吧!”布洛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
“杰森他们呢?”艾韦一边跟着,一边问道。
“德林已经把他们俩送到山上去了,而且德林也已经把吸光球布置好了——我数过,一共有三十个。”
“阿勒斯他们出来了吗?”艾韦接着问道。
“哦,等一下……”布洛突然停住了脚步,“阿勒斯的二次思想现在告诉我:他们已经出发了。”
“那我们得快一些,博士。”显然,艾韦已经弃掉了一切的杂念,已经让自己处于临战时所需要的必要的状态了。
布洛的双脚开始离开地面,最后,在距地面约六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快速朝多拉尔森林飞过去了。艾韦见状,立即把手电筒插在腰间,然后升离地面,紧紧跟在布洛的身后。由于艾韦的意念能量和自控力都比较强,因此,当艾韦在诺伊镇第一次进行飞行时,就已经能很熟练地控制并掌控自己的动作了。
此本领在意能术里面被称作“低空速飞术”。低空速飞术不允许飞得太高,只能保持在三百三十英尺的高度范围内,超过的话,飞行者的身体会迅速下降,而且会失去平衡,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但大多数的强多体,也就是65ar—95ar的多体能即时反应过来,重新调制自己的不均匀的身体,从而让自己再次飞起来。当然,极少部分的30ar—64ar的弱多体也能做到这一点。
五分钟光景,布洛·兰和艾韦到达了多拉尔森林附近,接着又用了一会儿的工夫落在了森林的一个入口处。艾韦跟着布洛·兰进去了……布洛·兰和艾韦一样,在森林里面非常谨慎地走着,生怕踩响一根干朽的树枝而引起一双双黄绿色的眼睛的警觉。走了不一会,艾韦发现前面很空旷,似乎突然消失了一些树子。
“跟着我。”布洛拉住艾韦的一只手说。
“兰博士,我感觉前面有点不对劲。”艾韦说。
“是因为有一些树子被隐身了。”布洛说。
“是吗?”艾韦在布洛身后走着,“您能看见隐形树?”
“我倒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树子可以被隐身,但它的实体和倒影依然存在……”布洛一边说着,一边用吸光杖在前面左右挥动着,以免撞上隐身树,但实际上,布洛在提前记住隐身树的大概位置。
“噢……”艾韦抓了抓头发,问道,“可是阿勒斯不会察觉到这个疑点吗?”
“所以,我们得尽可能多聊关于矢缔阑的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布洛说,接着他停下了,并放下了吸光杖。
“就是这里吗?”艾韦也停了下来。
“是的……”布洛开始用吸光杖在附近进行碰探,“这里有许多树都被隐了身,而且常绿乔木在这儿比较集中,所以这里比较黑暗……”
“因此树子的倒影很难被发现,是吗?”艾韦赶忙问道。
“不过这会形成一个缺陷,”布洛转过身,说,“如此空旷的地方却如此黑暗,恐怕会让阿勒斯生疑。”
接着,布洛又开始用吸光杖记住“隐身树”。
即使“布欧萨”计划有某些小缺陷,艾韦也会认为这个计划近乎完美,而且布洛考虑得十分仔细,部署周详,几乎面面俱到。布洛知道阿勒斯他们必须从东边飞过来或逃回去,因此,他让德林事先在森林边缘至东边的部分空域里布置三十个吸光球,还让杰森和兰莉在最靠近东边的那座山上隐藏起来,待阿勒斯他们飞逃出来时,杰森和兰莉会即时使用吸光镜对付他们。至于何时释放吸光球的光能,那就要看布洛何时将吸光杖举起来。德林接受了隐身咒,隐蔽于森林上空,并由他来控制吸光球。事实上,布置三十个吸光球已经是最大量了,因为在此之前,德林试验过,他自己最多只能控制三十个吸光球,而且还必须将三十个吸光球意念于夜空里面。
布洛还考虑到了不能在阿勒斯他们飞进来的方向上将一些树子隐身,只能在他们飞进来后才可以将他们身后的一些树隐身,而这由布洛“隐匿”完成。
不知怎么了,艾韦心底开始有一点寒冷,并显得有些焦躁,“兰博士……”艾韦发出轻飘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