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莫名其妙。 高兰成和李滨在上海没几个熟人,除了白手,也就许老黑他们几个,谁会找他俩的麻烦? 白手冲着电话吩咐,“老刘,让他俩上来。其他的人,统统给我堵住,他们不听劝你就报警。”
“明白。”
五六分钟后,高兰成和李滨出现在白手的办公室。 二人都是一付狼狈的样子。 “你俩怎么回事?在海南岛惹了什么麻烦,人家都追到上海来了?”
高兰成一声长叹,“小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
白手笑了,“不想跟我说,哪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老李,你说。”
李滨苦笑道:“海南的土地市场崩了,地价腰斩,亏的都亏的不能再亏。”
白手摆了摆手,“说正事,说正事,说说你俩怎么回事?”
李滨道:“小白,你们的地卖给我们,我们听了你的话,只留下自己开发的,其余的全部放到了市场上去出售。”
“这不正好么。”
“是正好。我们手头总共有一万五千多亩地,只留下两千多亩。其余的一万三千多亩,我们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全部转让给了别人。”
白手点点头,“嗯,你们解套了。”
“我们是解套了,也赚了一点,但接盘者被套牢了。”
白手道:“市场经济,风云变幻,这很正常么。”
李滨道:“问题是我们刚把土地卖光,土地价格就发生了暴跌,三天之内,平均价格就暴跌了百分之三十。于是那些接盘者就认为,我们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才自己解套而让他们上套。”
“那又怎么样,这是正常的市场行为啊。”
“可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纠集人,到我们公司闹,要求退地还款,或补偿差价。”
高兰成道:“还不是一般的闹。他们还雇人,绑架了我们的香港合伙人。幸亏警方及时出手,把我们的香港合伙人救出。但公司已无法正常经营,我们决定暂时关闭公司,暂时离开海南岛。”
“嗯,暂时离开也挺好。”
白手点着头道。 高兰成轻叹一声,“问题是接盘的人里,有几个来自你们上海,我们一路北上,他们一路跟随。到上海站时,上来一帮人,把我和老李从火车上撵下来。我俩见势不妙,逮个机会开溜,但还是被他们发现。”
李滨接道:“就这么着,我俩跑,他们追。我们走投无路,只好跑到你这里来了。”
这叫什么事么。 白手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俩打算怎么走?”
“听你的安排。”
李滨道。 “需要报警吗?”
“这个么,暂时没有必要。”
高兰成道。 “行,我送你俩走,马上走。”
白手不想多事,但高兰成和李滨的事,他必须得帮。 白手大模大样。 当着那帮追赶者的面,白手请高兰成和李滨上自己的车,自己亲自开车。 白手气场强大,那帮追赶者不敢乱说乱动。 保安主任刘端阳不放心,也主动上车。 腾飞大厦离火车站仅一千多米。 车到火车站。 这里曾是刘端阳的地盘,熟门熟路,去买车票。 买好车票,白手看时间还早,知道高李二人连早饭都没吃,就带他二人去广场边上的小饭馆各吃了一碗面条。 还有一个小时,三人回到桑塔纳轿车上。 高李二人胆怯,提出让白手也上火车送一程。 可白手没有车票。 不料,坐在驾驶座上的刘端阳,亮出了四张火车票。 原来,刘端阻料事在先,知道白手的为人,买票时一下子买了四张。 好个白手,帮人帮到底。乘着火车,硬把高兰成和李滨送到南京。 北方地产公司的人,早接了高兰成的电话,雇了一辆大客车,载着五十多人,前来迎接高兰成和李滨。 白手完成任务,和刘端阳一起,买了站票,连夜乘火车往回赶。 新的一天。 许老黑和张孝南来找白手。 白手所在的十七楼,只归他一人用,他在这里搞了个专门喝茶的房间。 白手把许老黑和张孝南直接领进茶室。 许老黑笑着埋怨道:“小白,你他娘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白手笑笑,为二人斟茶。 “昨天高兰成和李滨的事,你俩知道了吧?”
许张二人点头。 “我的保安主任老刘,怕我也有同样的遭遇,所以采取了临时措施。”
原来,从今天开始,电楼只能到达十五层,要去十六楼层和十七层,得走楼梯上去。 在楼梯口,也临时加岗,一般人需要接受检查。 白手又告诉许张二人,他和老刘一起,一直接高李二人护送到南京。 张孝南感叹道:“小白,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听说,这次海南地价崩盘,至少有五个炒地客自杀,至少有七个炒地客发疯,还有四个炒地客失踪。惨,惨不忍睹啊。”
许老黑也有点激动,指了指白手说道:“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又一次救了我们。”
白手摆了摆手,苦笑一下,“可是,那些亏本的家伙,却恨不得剥我的皮吃我的肉。”
这时,外面有人接话。 “谁,谁敢欺负咱们白大老板,他不想活了?”
说话的是董培元。 董培元身后还跟着谢洪水。 五个人喝茶、抽烟、侃大山。 董培元道:“小白,你读书比我们多,你给我们讲讲经济学吧。”
“什么意思?老董,笑话我啊?”
“不是不是。以前你说自己是知识子,我们肯定笑话你。但现在我们都服你了,你比知识分子还知识分子。”
“这听着,好像还是在讽刺我么。”
谢洪水道:“真不是讽刺,小白。上次炒地,这次炒地,你都是大赚特赚,谁还有资格讽刺你呢。”
“呵呵,你俩不怀好意,绝对是不怀好意。”
张孝南道:“其他的事先搁一边。小白,我们真的是来向你请教的。”
见张孝南说得认真,白手也就一本正经起来,“老张,你想知道什么?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个透明人啊。”
“过分谦虚,等于骄傲。”
许老黑道。 “老许,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许老黑道:“我们想知道,地价崩盘后,炒地人的钱却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