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愁云惨淡。
“阿湛……”
唐落神色清冷，提不起什么精神。
薛婉清的状况实在不好，唐佳佳正陪着她在厨房里呆着，诺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
“别担心……”
他拍了拍唐落的肩膀，可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
来的路上，他也找了好几个人问情况，都说情况不明朗，没有实用的消息。
唯有陈宇，还给了点东西，“告诉唐小姐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人能出来，已经是万幸了！要是能安全的出来，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
“不过，这一关过去，势必是要被扒掉一层皮的！”
陆湛等红灯的间隙，沉思了下，“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动作能这么快，脱不开人为……”
身为高官，多多少少也是有几个政敌的，但唐宋都退休了，他实在想不到，跟他过不去还有什么必要？
唐宋为人清廉，贪污腐败很难扯上关系，还有什么理由，能被直接带走？
说是问话，可兴师动众的，无法不让人多想。
他脑子里思绪万千，一时半会儿，却理不出头绪。
“阿湛”
他猛地回神，“怎么了？”
“爷爷……他前两天来过……”
“他来过这里？”陆湛眸子里掠过一抹疑惑，“走，去家里！”
路上，唐落靠在玻璃上，神色很淡。
陆湛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脸部的线条更冷硬了些。
此时此刻，似乎说什么也是徒劳的。
两人沉默着，车外的冷气不断冲击着车厢，车内温度被带了下来，冷却让人清醒。
此时唐家。
唐佳佳陪着薛婉清洗完了碗，又拉着她出了厨房，见她神色没那么压抑了，还是没能按捺住开了口，“妈，我爸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别问了……”
薛婉清满面愁容，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这件事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操心了，该上班就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
“妈……”
唐佳佳又急又气，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上班！
“你别问了，我再说一遍！”
薛婉清提高了声音，神色不耐烦起来，她本就心烦意乱，还牵挂着唐宋的身体状况，心如猫抓一般，烦的静不下来。
她叹了口气，愁绪翻涌。
陆家。
两人到了陆家，陆明宏却不在。
“爷爷去哪了？”
陈嫂出来说道，“刚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
“走多久了？”
她看了下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了！”
陆湛转头对唐落说道，“应该快回来了！”
“嗯。”
唐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一片戚然，手脚都是冰冷的。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绪全都断了，忽然间什么都想不到了。
等了会儿，陆明宏进门了，看到两人，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在意料之中。
“爷爷”
两人叫了人，陆明宏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说道，“跟我上来吧！”
书房里点着香，袅袅青烟直直飘着，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陆明宏平日里不点香，除了偶尔心静不下来的时候。陆湛上一次看他点香的时候，还是陆清韵刚到家的时候。
那一晚，陆明宏在书房里呆了一晚上，早上他起来的时候，烟灰在罐子底部聚了厚厚一层。
彼时，再问道这股味道，他已经心里有了大概。
“落落，你父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背着手，踱着步子，脸上透着愁容。
“我前几天见过他……”
陆明宏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唐落垂着眸子，表情都沉寂了下来。
陆湛眯了眯眼，未置一词。
“这件事，你先别着急，他会安全出来的……”
没有解释，也没打算解释。
“爷爷……”
唐落抬眸，眼神清冷，“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陆明宏淡淡说了句，“高处不胜寒，这道理，不管什么年代都是不变的……”
“可我爸都退休了……”
“是退休了……”
陆明宏盯着悠然升起的青烟，神色越发飘渺。
他简单几句，唐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
陆湛送到了门口，她转头说道，“阿湛，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她的脸色很冷，垂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着，状态看着让人极其不放心。
他打开车门，唐落却没动，“小赵呢？我想让他送我回去！”
两人视线相触，她眼神复杂，陆湛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他就在门口，我送你过去！”
过了会儿，书房门又打开了，陆明宏瞥了眼门口，他坐在桌子后面，青烟在眼前浮动，他的面容掩在后面，看上去有些虚幻。
“爷爷！”
陆湛在另一边坐了下来，“您前几天去唐家见我岳父了？”
“嗯，去了！”
唐落一走，陆明宏的语气都硬了起来。
“我岳父的事情，您知道多少？”陆湛盯着他，眼神幽深。
“他这次出来，人没事，但那层身份，恐怕是保不住了！”
陆明宏语气惋惜，却也有着释然。
到了唐宋这个阶段，对于名利看的也淡了，或许年轻时对名利很看重，但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陆湛眸光闪了下，这说辞，倒是和陈宇说的差不多。
他有点不太理解，和唐宋一届的，不是退休了就是马上退休了，也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实在没必要对一个已经退休了的人下手！
可年轻的，谁又有这个必要？
陆明宏扫了他一眼，那深沉的模样，一看就是在窜着心思。
“这例行询问，少则几天，多则一周差不多就能出来了！你回去告诉落落，唐宋身体不好，回去之后多照顾点！”
“总归是父女，终究是血浓于水啊！”
陆湛眸光微凝，“爷爷，您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收留清韵？”
突然提到陆清韵，陆明宏脸色微变，瞥过脸随意说道，“不过是一个孩子，陆家养着，也不影响什么！”
陆湛扬眉，一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