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安被这两份病历折腾了一晚上，看完以后最恨的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些，那段时间母亲刻意的梳理，而自己还和谢临山玩的很开心。
翌日清晨，她早饭都没吃，跟张婶儿说了一句就准备去那家医院问问。
刚到巷子门口，便看见了陈赟。
“三小姐。”
“别叫我三小姐了，我现在是顾宁安，”顾宁安摆摆手，“估计临山还在睡，你直接去吧，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
“嗯？”
陈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昨晚半夜接到谢临山的电话，让他一大早在这儿等着，无论顾宁安去哪儿都跟着，也没告诉他具体是什么事儿。
“啊……既然二少还没醒，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帮顾小姐你做事。我刚好来了车，方便点儿。”
这么一说确实没错，顾宁安点了点头，同意陈赟跟着自己。
嘉陵医院，她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还离市区这么远，但仔细想想，换做是她，大概也不会找那些大型的公立医院吧。
光看医院门口停的车，也明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甚至还遇上了几个熟面孔。
顾宁安看了看一楼的医师介绍，又掏出手机对比了一下，发现只有鉴定出母亲得了艾滋病的那个医生还在，而那位心理医生并没有再这上面。
她顺手拦住了一名护士问道：“心理科的常医生不在这里上班了吗？”
“常医生？出国好几年了吧，需要我为您推荐别的医生吗？”
顾宁安摇了摇头，看向介绍里仅剩的那位程家阳，先找到这个人再说，能有一点消息算一点。
介绍里面说了，程家阳是嘉陵医院的艾滋病专家，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权威人士，就看这个人会不会说了。
“顾小姐，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陈赟看着面前的办公室，赫然写着艾滋病检查，吓得他一个激灵，拦着顾宁安不让她进去。
“你想多了，我来查我母亲当年的死因，”顾宁安瞪了陈赟一眼，推开了陈赟的手，“你在外面等我。”
“哦。”
见顾宁安进去了，他立刻掏出手机给谢临山发了条短信。
顾宁安进去以后，看见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见她没打招呼没挂号就进去了，也不恼，反而笑着让她坐。
“小姐贵姓。”
“顾，顾宁安。”
闻言，面前的老人一愣，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从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一副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
顾宁安把手机上的病历直接放到了程家阳的面前，随后开口说道：“老先生，我想知道当年的事，请您告诉我。”
“顾小姐，你应该明白，这是病人的隐私。”
“我只知道我母亲死了，病历我看得懂。我只想知道，是谁传染给我母亲的！”
她几乎是吼着说完了一句，下意识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谢家没人有这病，母亲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顾小姐，我知道的，只是病历上这些。既然你能拿到我这边的，自然也应该知道，你的母亲曾经看过我们医院的另一位心理医生才对。”
“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顾宁安坐回了椅子上，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问着，“你怎么知道，就是这种传播方式呢？”
程家阳看着她，认真的回想起来了那件事，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顾宁安解释。
“我们都知道，艾滋病的传播有三种途径，但归根结底其实只是一种，就是液体的传播。母婴这块你应该清楚，不用我解释，当时我查过记录，你母亲也没有任何输血记录。我试着去引导你的母亲正视这个问题，她才说出了原因。”
“什么？”
“你的母亲被人玷污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染上了艾滋。后来我看她精神状况很不对劲，才给她推荐了常坤医生，他了解的应该比我多。你母亲去世，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现在谈责不责任的，对于顾宁安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再后悔也换不回自己的亲。
她能做的，只是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程医生，我母亲有没有透露过，是什么人做的？”
“没有，但你可以去问问常坤，或许他那里有消息也说不定。我把地址告诉你，也不知道他搬走了没。”
顾宁安拿到了那个地址，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地址是她以前的家，母亲没有嫁给谢启汉的时候，母女俩住过的地方。
和陈赟离开医院以后，顾宁安又去了自己曾经的家，在那里，才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后来在谢家，多了一个谢临山。
小铁门锈迹斑斑，院里的那棵苹果树还是她缠着顾芸亲手栽的，比离开时大了不少，现在这个时节又恰好是果实累累。
如果母亲还在，看见了该是多开心呢？
房门开着，似乎早就知道了她要来一样，一个五十多岁的高瘦男人招呼着她，笑着让她快进去，正是资料上显示的常坤。
“来了啊。”
顾宁安一愣，看来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了，那刚好，不用她再去废口舌说一遍。
常坤忽略了她一脸的严肃，依旧热情的招呼着她：“先坐吧，水还在烧，天凉了，喝杯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
“不必，告诉我了，我立刻就走。”
“坐会儿吧，好歹是你以前的家。”
说着，常坤也坐在沙发上，旁边那个单人位置是留给顾宁安的，常坤看了眼陈赟，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开口看着顾宁安说道：“顾宁安？我记得你母亲当年说的是这个名字。”
“是，我是顾宁安。”
“我初见你母亲的时候，还在想什么样的家庭会教育出这样的女人，后来买下了这房子，才明白过来。你母亲为了你们，付出的可真是不少啊。”
“我们？”
“对，我记得她还提过一个名字，谢临山，我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