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和楼司南坐的太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侧过头擦眼泪的动作被楼司南恰好捕捉到了。
“怎么了？”他轻声问。
“没什么。”黎音拼命地摇着头，不想让楼司南看出她的软弱。
楼司南不解地看着她，好像黎音不给出个能说服他的答案他就不转过去一样。
还好有楼思乔解围了。
“哥，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楼思乔嗔了他一眼，“女孩子哭起来的理由千奇百怪，你们这些臭男人又不会明白。”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楼司南对妹妹的态度非常好，一点不见恼怒。
“正确的做法就是，给她递上纸巾，让她擦干眼泪。绅士地等她哭完，然后再称赞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美貌。”
这话从楼思乔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更让人觉得可笑了。
楼司南乖巧地照做，他没有纸巾，便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黎音。
“擦擦泪。”
总这样哭着也不好，楼思乔虽然不计较，但她这肯定也算是打扰了他们家人相处的时间。
黎音也不拿乔，接过帕子擦了眼泪，低声道了谢。
“楼少，帕子明天洗干净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帕子我有的是。”
不知为何，楼司南还盯着她的眼睛。
黎音疑惑道：“楼少，怎么了？”
楼司南沉默片刻，然后转向视频。
“称赞美貌的话可以省略掉吗？”
“哎哟我的哥……”
楼思乔快笑得抽过去了，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在“咯咯咯”地笑。
一时间，客厅里回荡着她们清脆的笑声。
楼思乔笑倒在了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肚子坐了起来。
楼司南皱眉，“有那么好笑？”
“当然好笑了。”楼思乔还有些忍不住，“我的哥，你要我怎么说你呢？你省略掉夸赞美貌的话，难道是觉得小梦不好看吗？”
不等楼司南开口，楼思乔主动向黎音解释。
“小梦，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哥这人就是不解风情，其实是没什么恶意的。他省略夸赞美貌的话，不是因为他觉得你不美，而是他害羞，不好意思说。”
楼司南还会害羞？黎音是不大信的。
在她眼里，楼司南这样的大魔王，是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
楼司南笑得宠溺又无奈，轻轻斥责。
“思乔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孩子都要被你带坏了。到时候他们语出惊人，妈骂你的时候，你可别躲到我身后。”
楼思乔轻哼一声，“扬扬，婉婉，告诉舅舅，你们乖着呢，才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对不对？”
两个孩子头点地像小鸡啄米。
“我们才不会置妈妈于不义！”
“舅舅不要挑拨离间！”
两个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黎音有些惊讶，楼司南解释道：“两个孩子聪明，思乔又总带他们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学会了好多不该学会的东西。”
楼思乔耳朵尖，“哥，你又在说我坏话！”
“我哪里说你坏话？”
楼司南慢条斯理地和她掰扯。
“上次家宴时候，扬扬说的‘尹家那二愣子’，不是跟着你学的？”
楼思乔理直气壮，“我说的难道有错？”
楼司南难得被噎了一下。
楼思乔见状更得意了，“看吧哥，你不也赞同我了吗？”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楼司南大度，懒得和妹妹再掰扯下去。
看龙凤胎接连打了个哈欠，他催促道：“挂了电话吧，婉婉扬扬困了，该带着他们睡觉了。”
楼思乔看了眼时间，点点头。
“那行，小梦，哥哥，我先带着他们睡觉去了，下次再见哟。”
“再见。”
平板电脑恢复到了一片漆黑的状态。
两个孩子从眼前消失，黎音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上像被挖空了一块儿一样。
她心里的念头疯长，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死……
“你刚才在哭什么？”
果然，楼司南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黎音露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马脚，但她一点都没有后悔。
一个母亲在面对孩子的不幸时，永远也不可能保持冷静的。
她觉得她能哭得那么克制，已经是自制力非常不错了。
“我在哭什么？”
黎音重复了一遍问题，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笑得有些凄凉。
“我在哭我自己。”
不等楼司南追问，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眼眶慢慢又蓄满了泪。
“我在想啊，我要是能生孩子，生一个我和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背叛我？是不是就不会和我的闺蜜搞到一起了……”
这个他，指的是唐墨缘。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理由能用来解释了。
“对男人来说，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楼司南。
让黎音没想到的是，楼司南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见得。”
楼司南蹙着眉，薄唇轻启。
“要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论有没有孩子，都是无所谓的。有孩子，那便是上天恩赐；没有孩子，就算命中注定，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他看向黎音，目光深沉。
“他离开你、背叛你，不是因为你没办法生孩子，只是因为不爱你。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过是婚姻多了一个牺牲品罢了，无济于事。”
黎音受不住他炙热的视线，慢慢地阖上了眼，睫毛微颤。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现在想通了。与其为一个男人活着，天天提心吊胆地担心他爱不爱我、有没有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搭，倒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像楼小姐那样，自由自在的多好……”
从刚才的视频电话就能看出来，楼思乔过的真的很幸福。
“思乔那样，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世人的冷眼，你也得勇敢去接受。”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楼司南这样的哥哥。
“楼少，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说。”
“如果你爱的女人不能生孩子，我是说假如，你会因此厌弃她吗？”
楼司南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会。”
不会厌弃。
那黎悦，你又是何苦呢？
你知道吗？因为你，赔上了我孩子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