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只觉得自己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那吻也带着些暴烈,唇齿厮磨得她疼痛不已。
然而贺韶泽似乎早就预料到她定会挣脱,于是早就已经将她的双手牢牢扣住,抵在墙上,让她使不上力。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厌弃和愤怒混杂着羞耻感一阵阵起来,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掉落,大颗大颗的。
她从未这样无声地掉过来。
泪水流至嘴角,贺韶泽舌头卷过,品尝出淡淡苦涩,微微愣住。
失神的瞬间,苏酥猛地咬住他的嘴唇,他吃痛的低吟,最后鬼使神差地放开了她。
苏酥瞬间远离他好几步,脸上的泪痕还是新的,小脸湿润润的泡空气里,混合着市内暖暖的灯光,显得有些朦胧。
也有些遥远。
中间的这几步距离,竟让贺韶泽没有跨出脚步的勇气。
他注视着苏酥痛苦戒备的双眸,心脏猛烈地抽痛起来。
他们本不该这样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小小……”贺韶泽低声喃喃。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房间里却安静得仿佛连片羽毛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显得他着一句格外突兀。
苏酥冷笑一声,声音也冷冷地,显示淬了寒冰,能把人的血液都生生地冻着了:“滚。”
滚。
她居然对他说“滚”。
这个字,他长到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见有人亲自对他这么说。
然而心中除了愤怒,竟然还夹杂了一丝绝望。
贺韶泽的瞳孔如同两汪幽深的寒潭,此时看过去更显得格外不真切。
像是烟雾缭绕着的漆黑的崖底,神秘又危险。
苏酥尽量避免与他的眼神接触,她很害怕看到贺韶泽此时的目光,她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深深地陷了进去。
她怕她心软。
于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绵软的拖鞋表面是一层毛茸茸的灰色的毛皮。
格外柔软舒适,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从脚底到头都透着彻骨的寒意。
空气里似乎是有一声低微的叹息,苏酥没有注意辨别,几秒后,她又听到了房门的开合声。
然后,世界像是重新归于了安静。
苏酥颓然地坐在了床上,环绕着周围看了一圈,已经不见了贺韶泽的身影。
他终于离开。
苏酥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天,明天她就要离开。
一定。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房内已经完全地漆黑一片。
苏酥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钟了。
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倒在床上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这么睡了过去的,只是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坐在床上发着愣,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困倦得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是乏了。
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
这短短的两个小时,竟然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时段。
从未有过的安稳,睡醒后只觉得精神格外饱满。
苏酥环视了一圈格外熟悉的环境,即便是在黑暗中,只有些微从窗口射入的月光,她也能清晰地辨认出卧室内所有的家具摆设。
全部和她离开时的一模一样,就连阳台边抱枕的拜访,都丝毫没有改变。
苏酥无声叹息一声,按开了灯光。
突然而至的明亮让刚才呆在黑暗中的苏酥半天才眯着眼睛缓缓适应过来。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苏酥便走下床,悄悄地拉开了房门。
整个贺家都安安静静的,苏酥站在门边,可以看到与卧室相隔了好几间房间的书房,门缝中透出些许光亮来。
想是贺韶泽此时正呆在书房内。
或许今天一整晚,他都只会呆在书房。
以往也都是这样的,她若是与他闹了脾气,不想与他谁在一起,他便会乖乖地呆在书房将就一晚,第二天又千方百计地将她哄回来。
而这一次……
苏酥不愿意再想,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要深究。
不管怎样,她都已经决定要和他断绝关系了。
苏酥重新走回房内,轻轻地合上房门。
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在衣柜里取出她以前经常穿的睡衣换上。
即便是这么多天没有回来,衣柜里的这些衣服,也都是料理地好好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想是每天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苏酥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
一直没有打开的微信此时发来了一连串儿的消息,都是公司里那些八卦的同事们。
今天贺韶泽这么突然地闯进设计部,并且霸道地将她带走,那些女人们恐怕早就已经疯狂了,此时就算她想要解释,也一定一斤被她们联想出来了好些个版本。
苏酥犹豫片刻,最后退出了登陆。
那些个消息一个个砸过来,只是让她头疼,倒不如干脆不看。
打开通讯录看着杨曼曼的名字,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已经被贺韶泽带回了家,犹豫片刻还是算了。
她每天的事情就已经足够繁忙,最近这段时间她也已经很麻烦她了,不想此刻再去给她添麻烦。
苏酥最后干脆将手机关机,塞进枕头底下,然后躺了下来,想要睡觉。
然而过去许久,她也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刚刚已经睡过了,此时此刻还格外清醒。再加上房间里似乎处处都带着曾经的回忆,处处都有贺韶泽的气息,让她一闭眼睛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苏酥皱眉,没有回应。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一下一下地格外有节奏。
苏酥后来才反应过来,若是贺韶泽进门,绝对不会多此一举地敲门,所以此刻门外站着的,必定不是他。
这么想着,她才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房间门没有锁,门被缓缓地打开,赵妈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一股香味迅速地弥漫了整个房间。
苏酥有些惊讶:“赵妈?”
赵妈走到她窗前,将手中刚刚熬制的汤端放到床头柜上:“夫人,我看你晚饭没有吃多少,最近也瘦了许多,便给你做了点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