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的反抗不仅没有让贺韶泽松开他,反倒平添了他的暴力。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离开,苏酥摸着空荡荡的枕边,眼泪缓缓地从脸颊上滑落。
走到卫生间,苏酥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泡进浴缸内,看着镜子中身体上的青紫,苏酥难受地蜷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然后,缓缓地,她将自己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漫过自己的头顶,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她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没有贺韶泽,没有不信任,没有伤害。
似乎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每一天的夜晚,从不在乎她的感受,对于苏酥来说,都如同噩梦一般。
她被困在贺宅,无法出去,熬过一整天的无聊和郁闷,晚上迎接她的却又是一个曾经如此爱她,现在却又如此陌生的男人。
苏酥觉得每一天对自己来说似乎都是世界末日,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贺韶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除了每一天晚上在她耳边模糊不清的低吟,她听不清贺韶泽在喃喃些什么。
隐隐约约地只听到了类似于“不要走……不有离开我……”之类的言语。
她不明白。
她发现自己,和贺韶泽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里,似乎从未了解过他。
他是真正地爱着她的吗?为什么却又对她如此不信任?他的举动,就像是把她当成了傀儡,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只能永远地按着他的方式生活。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所追求的。
这一晚贺韶泽回来的时候,一拉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苏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宅位于郊区,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伟岸的群山。
苏酥就这么站在阳台上,夜晚的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她看着夜晚笼罩下的景色,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
这么多天里,她不知道把这一带的景色看了多少遍,她没有人说话,也不愿意自己跟自己说话,就只是一直发呆,一直想事情,可是大脑却又时常一片空白。
贺韶泽看着苏酥单薄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心脏的某个地方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些天来,他现在才开始仔细地观察她。
她好像瘦了很多,以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好像大了一圈,冷风灌进她的衣服里,将她的衣服给吹得鼓了起来,显得空荡荡的。
贺韶泽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走到了她的身后,将衣服披上她的肩头。
苏酥这才反应过来,像是突然从什么回忆里惊醒一般,看着贺韶泽的眼神先是茫然,而后才渐渐变得清明,到最后直接渐渐地冷了下来。
贺韶泽看着她毫无温度的双眼,先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眉头皱了皱。
苏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转身走回房间,一边走一边将身上披着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她将贺韶泽的衣服随意地搭在椅子上,然后便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走进了浴室。
今天吃完晚饭,她就开始坐在阳台上,从日落到天黑,再到现在的深夜,一动不动的,此时突然间走动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已经僵硬了。
苏酥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关上浴室的门,打开花洒,任由水流由头顶缓缓冲下。
贺韶泽站在房间里,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突然间觉得,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扇小小的浴室的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沟壑,将他们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水声仍旧在不断地流着,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地清晰。
贺韶泽突然觉得烦躁,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弄得他心烦意乱。
他看着门上映出的苏酥娇媚的身影,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随后他径直走上前去,拉开了浴室的门。
该死的!这声音还有完没完,搅得他的脑子都一片混乱了起来。
苏酥被他这样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站在于是门口的他,此时贺韶泽的脸上满是怒意,苏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刚刚看起来还正常的男人,此时居然好像是生气了一般?
贺韶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刚才苏酥那样冷冰冰的态度还是,他的心就开始变得无比的慌乱,心脏毫无秩序地跳动着,脑海中都是苏酥那冰冷的双眸和甚至不愿意开口和他说话的态度。
这个女人,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背叛她的,为什么现在却搞得他如此内疚痛苦?
苏酥看着面前的贺韶泽,最初的震惊已经过去,现在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地适应了贺韶泽忽冷忽热的态度,对于他做出的一切事情,她都能很快地反应过来。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浴巾,将自己的身子擦干后,然后缓缓裹上浴巾,看着贺韶泽道:“我洗好了。”
然后便从他的身侧径直走过,朝着卧室的大床走去。
可是还未等她完全经过,手腕却被贺韶泽牢牢地抓住。
“你就这么急着从我身边逃离?我就有这么可怕吗?”
苏酥心想,确实,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这些天对她来说,不就是人间地狱吗?
难不成你觉得还折磨得我不够多?
然而这些话却只是被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面对贺韶泽,她只是低下头,不去触碰他的视线,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苏酥皱眉,因为此时贺韶泽已经缓缓地靠近了她,两个人之间,呼吸可闻,她可以清晰地闻到贺韶泽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烟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