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把方屿生吞入腹，我现在更想撕了叶昊。
而被我在心里以各种惨绝人寰的方式问候的了叶昊却是很有耐心的等在电话另一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在等着我反驳，恩，以他对我的了解，我确实是会反驳的。
不过基本上每一次我说一句，他就已经想出十句不同角度不同态度不同轻重的话在恭候我抛砖了，所以这一次我选择拒绝引玉——什么也不说。
“不要这么绷着，这不符合你的脾气啊小絮。”叶昊的声音越来越欠揍，“成熟了不少嘛小絮，都懂得忍让了。”
“忍让你个大头鬼，我是懒得和你计较。”我很嫌弃的撇撇嘴，“而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什么算是好笑的笑话？”单独听叶昊的语调的话，真的觉得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不要总拿方屿和我开玩笑！”我有些恼怒，怒的都想起了该好好清算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账呢，早知道什么都不告诉你！”
叶昊那端稍稍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然严肃起来，“小絮，在这一点上我依旧不觉得我做错了。这个当年对你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回忆起来事的事情……”
我还是皱了皱眉，“阿昊，你知道我的，死性子，不撞到南墙不会回头的。就算两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很糟糕，我也想知道到底有糟糕，致使我的记忆都失去了。这些你是了解的。”
叶昊轻笑了几声，“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我没有接话，实际上，每次想到叶昊真的隐瞒了什么，我的心里就堵得慌。
“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许穆和柳雯雯的经济公司嘛。很可惜，和白家陈家都没有一点关系。”叶昊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他一定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你确定？”我听见又是一愣。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许穆为什么要拉我出来挡枪啊，我们这么多年不过见上了那次不算愉快的一面。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把话题往我身上引的话……
如果如果如果……
仅仅几秒钟，无数个可能的想法在我大脑里光速闪过，却被我一一pass掉。
如果如果如果啊……
“十万分确定，我拜托了个擅长情报工作的朋友去查到。”
“情报工作……”我噗嗤的笑出来，“你当自己再演谍战剧吗？不对，你当自己在导演谍战剧吗？”
啧啧啧，叶昊那个导演风格导出来的谍战剧，想想就觉得要扑街呀。
“我可不敢碰这个题材。”叶昊也自我否定了一发，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度，“毕竟还是要给其他导演留些活路的。”
我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果然在语言这方面，我的技能点已经低到被所有人碾压了。我摇摇头叹气道，“不开玩笑饿了，你真的能确保要爆出来的新闻没问题，我心里不踏实。阿昊，怎么会涉及到你呢？”
“恩……”叶昊略微沉思了一下，“其实假如和我所猜测的没有出入的话，这次倒是没有白是珩什么事情，他就算是个牵线搭桥的人而已，毕竟t社还是隶属方氏旗下的，拜托t社我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被蒙在鼓里，而且高雅，你们主任有多难搞定你也清楚。”
“对了，高雅姐还说了件事情，看样子你也不清楚，这个最好你也提前做下准备。”
“怎么？”
“高雅姐说最近会逐渐往外爆，恩，就是媒体和娱乐圈人士的暗箱操作之类的，你肯定也不干净。不过肯定悲催不过我们t社就对了。”这倒无关乎叶昊或者谁的人品问题，怎么说，这更像是大家已经默认的一项工作，可是当它真的被扔到大众面前的时候，也算是个不小的世界末日了。
几个月前那种偏离了自己梦想的酸涩感，在这一刻忽然烧得更旺了。
……
“秦絮，那个人好像在等你。”有名同事拍了拍我示意，语气八卦又含着某些艳羡，“靠着豪车那个，哇，好像是个大帅哥哦。”
我顺着她手臂的方向看过去，几乎都不用寻找就能看见那个显眼又算得上熟悉的身影。哦，真的来t社楼下等我了……
方屿对我挥了挥手，展颜一笑款款而来。
“你好。”我也没躲没避自认为大方的对他一笑。
他这么明显是在等着我，好巧两个字我都说不出口，也只能打个招呼了。
“饿不饿？赏脸吃顿晚餐？”方屿直接跳过了寒暄这个环节。
“谢了。”我淡淡的回绝他的好意，“我还不饿，省得你破费了。”
“不去，我就在这里吻你。”方屿凑近我的耳边低喃，“你的同事们都看着呢，想好明天对他们解释的话语了么？”
方屿的面庞和我只离分寸，灼热的呼吸都扑倒我的耳畔和面颊上，又是这么暧昧的举动，他似乎很喜欢在我耳边讲话。不过我却很平静，最近他太多这种举动，我或多或少都习惯了。
这算是威胁吗？如果我没有那个心理障碍的话，这绝对不是威胁啊。可是最关键的就是，我接受不了这件事情，而且方屿……
我和方屿倒是算什么关系啊，那些亲密的举动到底算什么……
想到这些我就头疼，扯着方屿的耳朵把他拉远了一点，方屿却还是笑着，神色却有些得意扬扬，“想要吃什么？”
我不甘示弱的对着他嫣然一笑，“鱼！”
我想起叶昊刚才开的玩笑，很干脆的脱口而出。可是说完我就稍微有些后悔，方屿这种对一切都有计划的人，怕是早就计划好了，我应该说万金油答案随便的。
可是方屿还是淡淡的笑，帮我拉开车门，“请吧。”
方屿领着我来的是一家烤鱼店，恩，准确的说是碳火烤鱼店。
侍者是认识方屿的，见到他来就跟热情的把我们带进了间包间。包间和外室的装潢风格一样，我一看就觉得就不像是方屿会经常的来的地方——靠着包间的墙壁摆放着几个巨大的木质书架，架子上毫无章法杂乱地对着些书，另外几面墙壁上都被喷绘上了粗犷的个性涂鸦或者摆放着抽象的艺术画，混搭复古风。
年轻人会钟爱的地方，都着某种文艺范，可是怎么想都不像是方屿会选择的餐厅。或者其实是方黎推荐给方屿的？这里倒像是方黎那小子会来的地方。
“怎么会带我来这里？”踌躇了几秒我还是问了出来，这总会对我实话实说吧。
“你不是想吃鱼么？”方屿笑着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菜单，对我解释道，“朋友开的，带你来捧捧场，我认为你会喜欢的。”
方屿点了几道菜，略微放下菜单看着我，“喝点什么？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鲜榨果汁这些，最喜欢……”
我听着他报出了某个饮料的牌子，连忙摇头，“不要这个，最近这个牌子找了个人品不太好的明星代言，每次我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烦，现在拒绝贡献销量。”
方屿握着菜单有些失笑，“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
鱼端端正正的躺在铁板上滋滋冒着热气，上面撒着辣椒葱花等配料，看着就很有食欲。我面前的白米饭晶莹剔透，像是在召唤着我快些开动。
然而在鱼的另一面，我的对面，是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轻叩的方屿。
如果不是方屿那像是最后的晚餐一般的动作表情，我绝对会食指大动的。可是现在，一顿晚饭，一顿色香味俱佳的晚饭，我举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简直是人生的里程碑事件。
虽然鱼是真的很好吃，肉质肥美却有嚼劲，也没有细小烦人的鱼刺。
我默默在心里流泪，可惜了。
在我和食欲斗争的期间，方屿一直低头摆弄什么文件或者资料，我端着果汁小口小口的抿，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可是从始至终，他就只低着头和那几页纸缠缠绵绵到天涯，没有想要理我的意思，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他偶尔扫到我的目光中，带着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实在是让我胆战心惊。
方屿似乎把我的动作都尽收眼底，放下他那心爱的几张纸对我微微一笑，“没有胃口？”
“中午吃的太多了。”我随口胡扯，眼角又瞥了瞥他，“找我没有事？”
“请我的女朋友吃一顿晚餐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谁是你女朋友？”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悦，对这个新身份十分抵触，“你还没有对我说实话呢。”
方屿浅浅的牵了牵嘴角，“可是，我说得你都不信，怎么办？”
我一愣，半晌都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来。
鱼冒着香热的白色雾气，我和他对望着，方屿在风华俊朗的笑着。这个场景可能听起来不是那么有诗意，但是在那一个瞬间，我心中真的一个恍惚，像是被绊了一下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