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询的这条花边是f社紧跟着sally姐买醉的新闻爆出的。
现在想想,寄给各大报社照片的人应该和f社也绝对脱不了干系,那些照片简直就是为陈彦询的新闻做了最好的预热。
f社……
不知道现在在办公室里的高雅看到之后又什么反应,白亦珊的大哥想必是在推着整个事件走吧,不过这样,他不是也惹到了这位陈家的大公子吗?我最初以为他会和陈彦询结盟弄方屿和苏浥尘的。
毕竟陈彦询是知道sally姐接近他是为了什么的,用sally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各取所需。
而陈彦询和方屿似乎也有些恩怨,这个梁子很可能就是在两年前陈家的时间中结下的,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在风波之后方屿支持次子陈彦谦继承家业,身为长子的陈彦询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然后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怎么想陈彦询都应该和白亦珊的大哥站在同一战线啊,或者说,其实这么他们二人设下的局?
真是乱得一团糟,比毛线球还要乱上几分。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sally姐在陈助理身上的博弈,方屿和苏浥尘对这件事的暗中操纵已经使得这场风波直接席卷到了b市的商圈上,很可能过几天又牵扯出来其他人。
如果一切真的都在苏浥尘和方屿的掌控之中,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那么他们想钓出来的鱼,会是谁?
“秦絮姐,你平静得过分了。”吴星在旁边抓耳挠腮半晌,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刚才新闻一出,我们惊讶的几乎都要掀了这一层。”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整理着桌上杂乱的文件,“况且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改变?你难道还有拯救世界的梦?”吴星说着比划了个超人的标志性动作。
“拯救你个大头鬼哦,我还想活得长久一点。”我抄起文件拯救了下吴星的脑袋,含糊其辞的搪塞,“工作吧。再这么聊下去今天的任务可做不完了。”
t社一整天都被笼罩在sally姐和陈彦询的新闻中,不对,是他们各自的新闻中。茶水间走廊以及工作时的窃窃私语,三句都离不开他们,想来这也是一番贡献——供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如果让薛怡姐来总结一下这一系列的新闻,会不会又是一部不错的影片呢?
等到下班时间,我踏出t社大门的那一刻,想法有了些许改变。我觉得其实我最近的故事也可以写成剧本了,而且还是平易近人的狗血。
“小絮,我等了你好久。”
“等我?”
“我们可不可以作为朋友谈谈心?小絮,你知道的,我最近……不太好。”
“抱歉顾泉,我现在虽然不恨你,可也无法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我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可以说说话了……”
陆陆续续有同事往外走,看着站在原地的我和顾泉,都投来了好奇的眼神。
我心烦意乱的挥挥手,却依然落落一笑,“离这不远有家咖啡店,只此一次。”
顾泉点头,“坐我的车去吧。”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却有些微微吃惊——他的手臂有浅浅的一片红肿。不过以我现在立场来说,我还是不要关心的好。
咖啡店,还是那个阳光充沛的位置,上次和白亦珊来的位置。命运就是这么可怕的巧合。
顾泉随便点了两杯咖啡,端详了我一会儿。
我被他的目光弄得极为不舒服,轻轻一皱眉,“有什么想和我谈心的?一定要专程来t社好几次。”
顾泉递给我一包糖,我摇摇头,他微怔,“我记得你喜欢和加糖的咖啡,每次都要加好几包。”
我浅浅的笑,“最近口味变了。”
“是,时间总是能改变人的。”顾泉也笑,撕开糖包向着咖啡里面倒,“最初还是你逼着我和你喝口味一样的东西,我现在都习惯了。”
“你不是就想和我说这些吧?”我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烦。
“当然不,现在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顾泉叹了口气,“最近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我和韦铭,推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无尽深渊。最可笑的是,我这个韦铭的最高执行官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处于一片混沌中,摸不到头脑。”
抛开其他事情不说,顾泉这句话倒是让我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不过现在至少有件事情很清晰。”顾泉指着自己苦笑,“我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站在暗处为我献策的人已经抽身而退,留我当那只倒霉的替罪羊。”
“献策的人?”
“说来话长,大概是离婚后不久,就有人给我发了封电邮。内容大概是方氏近期在某个方面有个小纰漏,韦铭大可以多加利用之类的话。”
“圈套。”我悠悠的喝了口咖啡,想都不用想直接下了结论。连我这个小娱记都能看出来的圈套,不会顾泉这个在商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栽了跟头吧?这难道就是韦铭会破产的导火索?不过为什么会是方氏?
“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多加理会。”顾泉搅拌着咖啡,看了我一眼,“可那人接着锲而不舍的给我发邮件,而且接下来几次的预测都是准确的,所以我动了心。”
“可是就算有疏忽有纰漏,那也是方氏啊……这个心思你竟然也会动。”怪不得方屿说不会留手,若是韦铭留了一线生机,反而对方氏自己的口碑会有影响。
顾泉端起咖啡饮了一口,“你的反应和我父亲一样,他当时也是说方氏是我能动的吗,我绝对斗不过方屿。我也知道,以韦铭的水平去对付方氏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我觉得那人的建议可行,所以觉得一试。最开始他给出的建议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后果。”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所以那人最初的建议成功了,对吧?”
顾泉恩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之后接连又获利了几次,那几次我看出会有些风险,不过还是想赌一把,事实证明我赌赢了。直到他提出了最后那一条,让韦铭走上不归路的那一条。”
我想了想问道,“你在这个过程之中有摸清那人的底细吗?”
“完全查不到,性别不详年龄不详背景不详。不过——”顾泉略一停顿,喝尽杯中的咖啡,“他绝对是方屿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对方屿的行踪一清二楚?”我闻言一怔,难道是陈助理?sally姐的事件不断发酵,也不见陈助理有什么动向,难道他已经暗中部署了自己局?可是这样不就是背叛方屿的行为了吗,方屿会没有察觉?
“不,不是,他对方屿的行踪倒是没那么了解,不过对方屿这个人很是了解。几次预估方屿的动向都是准确的,不是身边的人不可能这么清楚。”
“顾……顾老先生怎么说的?”
“我第一次和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扔到我身上,现在还有烫伤的痕迹,你看。”说着顾泉示意我注意他的手臂,我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忍不住摇头,“如果当时可以烫醒你就好了。”
顾泉揉揉眉心,疲惫的叹气,脸色渐渐暗淡下去,“老爷子当时就说,这样下去韦铭早晚会死在我手上,现在想想,真是一语成谶。可是我那时候还做着b市商圈改朝换代的梦。”
我的脑袋也涨涨的,沉默一会儿开口,“你是不是告诉过我,顾老先生和方屿的父亲是有几分交情的?”
顾泉抿唇,转头望着窗外,“在这件商业博弈上,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何况方从安早在最开始就和我父亲打过招呼,明确表态他不会插手这件事,现在方氏当家做主的人是方屿。”
当家做主……吗?
我还清楚的记得高雅说过,方氏真正的掌权人其实并不是方屿。白亦珊和我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有提及,方屿为了解除和她的婚约,主动交回了手中的部分股权,所以这么算下来,如果方从安没有把实权交给外人的话,最大的股东应该就是他无疑。他的这个谎言在现在这个节点,真是有几分耐人寻味。
“小絮,本来我也没想让我父亲去求谁,没有那个必要,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他的建议。”顾泉的眼神幽深的看过来,却偏偏带着几分倦意,“他却告诉我,早该想到有这一天,后悔为时已晚。”
“顾泉……”
“可是他不知道,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的。”顾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现在韦铭已经申请了破产,可我还是要尽力一搏,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未可知。”
我哑然。
是未可知,不过不是鹿死谁手未可知,而是方屿和苏浥尘的下一步,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这些统统都是未可知。顾泉从答应了那人的合作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