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家。
危禹寒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那就是他,选择跟戚雅萱离婚了。
这样的决定,也意味着,他将失去目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来到母亲平日里所住的小阁楼,他对杨兰说:“妈,也许过几天,咱们就要从这里搬走了。”
杨兰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跟鸟笼一样的地方,自打她进入危家以来,她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倘若不是因为她儿子在这里,她根本就呆不住。
所以对于这样的决定,她倒是很开心:“好啊!要搬去哪里?咱们搬去一个小一点的地方吧。妈一直觉得,这个别墅太大太冷清……”
“好,就听你的,咱们搬去一个小一些的地方。”危禹寒点了点头,半响之后,他问道:“妈……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你会怪我吗?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杨兰的精神状态虽然大不如前,有的时候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还会自说自话,但有的情况下,她还是清醒的。
就好比现在。
她对危禹寒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在妈的心里,你一直都很棒,怎么会觉得你没用呢?”
“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危氏集团,站在了如今的位置上。可是现在……我却再度回到了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妈,你能理解我吗?您还记得,咱们受了多少的委屈吗?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些人对我们的欺凌,我就不能咽下这口气!我就特别想要站在高处,让这群人看看,就算是背负着私生子的骂名,那又如何?我照样能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我照样能守护好的我家人!”
一提到这些,危禹寒便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种种心酸。
没有人能理解,他为了守住这个位置,都付出了怎样难以想象的辛劳跟痛苦。
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是有付出等价的努力的,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
危禹寒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但杨兰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隐藏着的不甘心跟绝望,还有崩溃。
杨兰突然垂下脸去,啜泣起来:“对不起……禹寒,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如果能给你一个好一些的家庭,那就好了……你就不必受这样的委屈了。说到底,都是妈妈拖累了你……”
“我恨自己,为什么就只是一个酒吧的陪酒女?为什么只是情人的身份?为什么我能给你的……就只有私生子这样的头衔?”杨兰说到最后便开始掩面痛哭。
危禹寒伸出手拥住了杨兰,母亲越是这样说,他的心里头就越是难受:“妈,你别自责,这些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很多事情,咱们都没有选择权。”
“对不起……对不起……”杨兰的嘴里还在重复着这三个字。
危禹寒轻轻的抱着母亲,他说了不少的话,才将母亲的情绪安慰好了。
他从阁楼上下来,脸色并不好看。
即将失去一切,怎么可能还能笑得出来呢?
但如果要他用顾晴来让自己度过难关,他也做不到。
不远处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危禹寒抬起眼,看到的是戚雅萱。
自从他主动将离婚协议书递交给她之后,她便从危家搬走了。
“危禹寒,我一直以为你算是一个理智的人。但这一次你所做出的决定,真的让我挺失望的。”戚雅萱的眼眸微微眯起,她走到危禹寒的身旁,抬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阁楼:“接下来你就会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而我,就只需要等着你回来求我,求我复婚。”
“你别想了。”危禹寒的口吻淡淡的,丢下这几个字之后,他便打算进屋去了。
戚雅萱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是真的来气。
她发觉自己真的不是太了解危禹寒!
她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选择保护顾晴,从而放弃自己的前途跟财势。
“危禹寒!如果你的脑子没坏掉的话,你都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挽留我!我今天特意来找你,就是想要再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只要你向我道歉,并且接受我的提议,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可以告诉你,等你下次来求我的时候,就没这么容易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危禹寒的后背,等着他转过身来。
她这辈子想要得到的,就还没失手过。不过就是一个危禹寒,她怎么就得不到了呢?
危禹寒最后的确是转过身来了,但他却没有走向她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求你的。”
戚雅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笑了:“那你打算怎么解决目前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平日里跟你来往的朋友,都已经跑光了吧?所谓的亲戚,也都躲开了吧?谁能帮你解决天大的债务?谁又能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你别忘了,你母亲现在可是吃着昂贵的药,靠你现在的情况,你还买得起吗?”
危禹寒捏紧了自己的双拳,摆在他面前的难题的确是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头疼。
但他想,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他再度对戚雅萱冷笑道:“那也是我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了。”
“你怎么来的,自己就怎么走吧。我现在没心思送你离开。”危禹寒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走进了屋。
戚雅萱恨恨的捏紧了自己的双拳。
你以为离了婚,一切就算完了吗?你跟我的关系就能彻底撇清了吗?危禹寒,我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呢!你让我耗了五年的时光去等你,等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她缓缓的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的这座小阁楼:“危禹寒,你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你母亲跟顾晴嘛……呵,如果你最心爱的两个人都出事了……你会崩溃的吧?”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让戚雅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瘆人,透着几分入骨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