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峰在去看阮堇的途中见到形色匆匆的唐南风,虽不明所以还是快步跟上。
少爷!被两个医生合力抓住淼看到唐南风就像看到救星,“少爷,他们要将堇小姐带走!”
“不要碰我-——哥哥——哥哥——”
病房中阮堇的叫声越发撕心裂肺,唐南风冲进房中就看到六个医生合力将阮堇按在床上,用束带将阮堇的四肢绑在床上,而阮堇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只有挣扎呼救的份。
薛宇峰紧随其后也被这样的景象吓到。
唐南风怒不可遏,冲上前去将人一个一个提起,狠狠地扔到,解开阮堇手脚上的束带,将受惊在颤抖的阮堇搂在怀里,柔声轻哄着,一抬头,冷厉的双眼看向廉乐心:“廉乐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敢趁他不在要将阮堇带走,无论说明理由都不可原谅!
廉乐心将阮堇这副样子也是满满的不忍,对上唐南风的怒眸,“唐公子,我已经跟你说过,小堇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必须尽快接受治疗,不然她只会越来越不受控,做出更多危险的事情。”
这几天,唐南风一直不同意将阮堇交给研究室治疗。
“治疗?”唐南风将刚刚捆绑阮堇的束带扔到廉乐心的面前:“这就是你口中的治疗。”
廉乐心辩解:“这只是初阶段,我们已经在研究可以减缓小堇病发的药剂,只要她配合,迟早会痊愈的,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要么痴呆,要么发狂的模样吗?唐公子,你这不是保护她,你这是在害她!”
唐南风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这几天里的阮堇虽没有发狂失控,但状态接近痴傻,敏感脆弱,不愿说话,害怕生人。
唐南风耐心地哄许久才能让阮堇开口说一两句话,而且只要房间内出现唐南风以外的人,阮堇就会像受惊的小兽,缩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唐南风抱着阮堇的手有一瞬间松了力道,就里这一瞬间让神经敏感的阮堇脑中响起了警铃,猛得抬起头看着唐南风:这个男人要把她交出去,她要被白袍绑住手脚!要被白袍打针!她要被当犯人一样关起来!!!
阮堇最敏感的神经被拨动,以最快的速度窜出唐南风的怀抱,朝窗口跑去,整个人跃起站在窗沿下,面上不带犹豫地就要往下跳。
“小堇!不要——”
到底是唐南风惊恐的声音让阮堇迟疑,顿住了动作。
这里可是十四楼!
刚刚阮堇要往下跳的时候唐南风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瞬,他朝窗口走去,阮堇情绪激动,扶着窗沿,“不要过来!”
唐南风眼睛紧盯着阮堇,她单薄的身姿只要风一吹就能将她掀落,唐南风屏住呼吸,不敢多动一步:“小堇,乖,下来,那里危险。”
唐南风边说着边朝阮堇的方向挪,阮堇察觉到唐南风的靠近,厉声尖叫:“你不要过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不要再被关起来!我要回家!”
阮堇的最后一句带着浓重的哭腔,无助又绝望。
阮堇的一个再字让唐南风想起阮堇曾说她上辈子因抑郁自残接受过心理治疗,但未提及治疗的全貌,难道……
唐南风不仅心痛如刀割,连呼吸都是痛的,他该早点将阮堇带走的。
唐南风忍住心口翻涌的苦涩,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对阮堇说:“好,我带你回家,哥哥现在就带你会家,你先下来好不好?”
可现在阮堇已经不相信唐南风的话,在她眼中,唐南风离开,这群人就出现,所以唐南风和他们就是一伙的。
“你骗我!”阮堇哭着说出这一句后转身便跳了下去。
“小堇!”
唐南风冲两步然后纵身扑到窗口及时抱住了阮堇的腰,拼尽全力将人带回屋中,自己却因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待房中其他人回过神来,房间顿时炸作一团。
“阮堇!唐南风!”
“小堇!”
“少爷!堇小姐!”
病房里的人都惊恐大叫,廉乐心更是惊恐担忧又自责,第一时间上前却被薛宇峰保持一段距离隔开,廉乐心不解,
薛宇峰说:“她现在不想你们这些人靠近她。”
廉乐心一愣,神情复杂地低下头。
薛宇峰不在看她,转过身看到唐南风的后脑勺在流着血,他刚要提醒,却见惊魂未定的唐南风完全不顾自己的伤,一声声地安慰着怀中同样惊魂未定的阮堇。
唐南风紧紧地将阮堇箍在怀中,阮堇却用力地挣扎着,她越挣扎,唐南风就将她抱得越紧,发凉的嘴唇贴着阮堇的耳朵,哑着声音:“哥哥错了,哥哥再也不放你一个人,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家……”谁
都无法体会到唐南风刚刚的恐惧与不安,若阮堇刚刚真的坠下,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阮堇说明也听不进去,一口咬在唐南风地肩膀上,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唐南风阮堇撕咬,将阮堇整个人托起抱好,直接往病房外走。
一个医生挡在唐南风的面前,一张斯文严肃的脸看着唐南风,推了推黑框眼镜说:“你不能把她带走,她被注射了so2,随时会发疯发狂,无法自控,难保她不会伤到其他人,这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可以给她很好的照顾,还请唐先生放心交给我们。”
另一个医生也开口阻挠唐南风将阮堇带走:“阮小姐这中不稳定的症状对我们研发so2的解药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为了尽快研发出药剂,还请唐先生同意阮小姐留在这里接受我们的治疗。”
“滚开。”唐南风眸中尽是冷寒的怒气,这些人,竟然还想把阮堇但实验品。
那些个医生都挡在了唐南风的面前:“唐先生请您三思。”
唐南风再抬眸周身气场全变,压得人心生胆寒不敢与其对视,唐南风眸中迸出血戾的芒:“我说,滚开。”
“再不滚,别说研发药剂了,先想想怎样保住这里吧。”
薛宇峰冷着脸和淼一起分开人群,让唐南风走出去。
“廉医生?!就这么让他们走?”一个医生不甘地说,希望廉乐心可以开口阻止。
廉乐心却说:“让他们走。”
还有医生心不平,想要上前阻止,但被唐南风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吓懵在原地。
“廉乐心,小堇不是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实验品。贵校这样的做派,和那边人又有何区别。”
唐南风抱着阮堇转身离开,只留下冷漠至极的这么一句话,淼忙快步跟上去。
薛宇峰看了一眼深受打击的廉乐心,叹了一只气:“你别太在意他说的话,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到阮堇的身上。”
薛宇峰说完也大步跟上唐南风,他的身后,廉乐心瘫坐在地上,神情怔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离开了研究大楼,离开了a大,阮堇的情绪也没被平复下来,反而因窗外街道的热闹而别得更加不安。
“放开我——不要碰我——我要回家呜……”阮堇在唐南风怀里挣扎着,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唐南风不想,阮堇就逃不开。
阮堇逃不开就对唐南风又踢又咬,但她咬得再重,在唐南风看来都只是平常的撒娇罢了。
“乖……马上就到家了……”唐南风揉摸着阮堇后颈,柔声地安抚着。
“呜——”阮堇咬着唐南风的脖子,像发狂野兽一样喉间溢出怒吟,唐南风面不改色,抚着阮堇的脸蛋:“马上就到了,再忍忍,以后再也不带你去那里了。”
“唐南风……你该关心一下你的伤。”
正在开车的薛宇峰见唐南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再这么流下去,阮堇还没安静下来,唐南风就先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唐南风:“我无碍。”
“先请一个医生在家里候着吧。”薛宇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淼说。
淼忙不迭地点点头,拿出手机正要联络,唐南风出声制止:“不用,小堇现在见不得生人。”
薛宇峰看着阮堇的模样,内心无力又烦躁,说:“别瞎叭叭了,要是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她,总能抽出半个小时处理伤口。”
薛宇峰又对淼说:“让医生在大堂里侯着。”
淼看了后座的唐南风一眼,见他没有言语才打电话联系了医生。
待车子开到小区,阮堇的体力也消耗殆尽,眼皮一搭一搭地就要合上,但每合上,下一秒,阮堇就惊醒一般警惕地瞪大眼睛。
唐南风将阮堇抱进电梯,对薛宇峰两人说:“你们在大厅等着。”
薛宇峰和淼不约而同后退,退出了电梯。
唐南风一路将阮堇抱回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熟悉的气息将阮堇包围,阮堇不由自主放松下来,手抓起被子,小心翼翼地放到鼻间轻嗅,下一秒,阮堇迅速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卷成这一颗小虾米缩到床角。
唐南风手轻轻碰了碰“小虾米”,“小虾米”害怕地抖了起来,闷声:“别、碰、我。”
唐南风脸上难掩伤心和落莫,手轻轻地在被子上拍着,“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阮堇本来还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在完全熟悉的环境中,不知不觉放下警惕,心防一松,便极困,很快就睡着了。
唐南风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将被子拉下,露出她安然的睡颜。
唐南风这时才长长地抒了一只气,阮堇跳楼的那一幕仍让他后怕着,还好,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