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七万大军,没有一点消息。我们去打探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玉屏乡。大家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许多人都和巴拉图差不多,一脸焦急。有个身材较高、双眼大如铜铃的年青人看不出一点焦急。见大家都没有踊跃发言,他说:“将军放心,纥石大帅就算胜不了韩㣉和毕再遇,也足以重创他们。我们还有一万兵马,要是他们敢来攻城,我雅格愿意出城一战,定叫他们葬身此地。”
世间上什么人都有,像雅格这样乐观的人太少。所以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坐在左首的是个身穿文官服、脸大而瘦的中年文官。这个中年文官叫鲁修贤,是蔡州知州。相比这些武将,他更焦急得多:“以前我军也不过和毕再遇斗个旗鼓相当,现在又加了个韩㣉?纥石大帅他们只怕?巴将军,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鲁大人有何打算可以教我?”
巴拉图本就一肚子心烦,怒怼一句后问霍长理:“军师可有办法解蔡州之危?”
霍长理长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巴拉图:“纥石大帅太小看韩㣉了,才有今日之危。要不是他设计在蔡阳谋韩㣉,哪会被他们两军围在外面?要是当时听我的,八万大军死守城池,就算韩㣉和毕再遇两军攻城,也不一定攻破城池。现在我军只有一万人?又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实在难以想计。”
巴拉图一听霍长理如此说,脸色更加焦急。一时谁也没开口,就像坐禅似的,大家静坐了一会,从外面撞进来两人。“军师,”在坐之人全都站起,有几人激动得迎向来人。他们现在口中的军师不是霍长理,是苏慕毡。来人除了苏慕毡,还有一个身材壮实、提着一把近三米长枪的年青金将。两人的状态虽不怎么好,十分疲惫,但脸色都很不错。苏慕毡一屁股坐下:“我军已经撤回蔡阳了。”
“撤回蔡阳了?”
大家要问的问题太多了,一个嘴快的年青金将连问两个问题:“大帅在不在蔡阳?现在蔡阳有多少人?”
苏慕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大帅现在就在蔡阳,现在我蔡阳的人虽只有一万余人,我们抓住了韩㣉。”
“啊!”
一阵为韩㣉发出的惊呼声响起,所有人都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鲁修贤急问:“你们抓住了韩㣉?”
苏慕毡想到说的事,对韩㣉的佩服更盛一分。原本他的意思是混入蔡州城,以说服加威胁的方式搞定霍长理。韩㣉见他如此诚心,以担心他深入虎穴为由,想到现在这个计划。“我军被韩㣉和毕再遇的军队包围,伤亡惨重。大帅亲自领着众将杀入万军之中,生擒住韩㣉。我们本想退到这里来,那些宋军说什么也不让,只好暂时退守蔡阳。”
新的问题来了,许多人都没听懂,霍长理问:“你们既然已经抓到韩㣉,为何不以韩㣉威胁撤到这里来?”
苏慕毡扫了众人一眼,看样子大家都对霍长理问的事很上心:“韩㣉更固执,此人不但才智过人,还不怕死。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宁可死也不让我们撤到这里来,无奈才挟持他去了蔡阳。现在蔡阳已被宋军包围,他们虽不敢动,叫嚣让我们放了韩㣉。”
大家终于明白了,霍长理自作聪明说:“韩㣉此人非常狡猾,这里不但是州城,人也多了一万,在这里他更难应付。”
“霍军师说得是,”有苏慕毡这个正牌军师在,巴拉图叫霍长理前面加了个姓氏。巴拉图非常兴奋,兴奋得脸色发红、双眼发亮:“太好了,他们叫嚣又能如何?只要抓到韩㣉,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大帅此番立下天大之功,可喜可贺。军师,你们来此是?”
大家听明白后,没有一个不高兴。有些人已经想到撤退,要是苏慕毡再晚点来,绝对有人提出撤走。到时附合之人一大把,说不定巴拉图真会逃过一劫。苏慕毡说:“大帅派我来,让巴将军带着众弟兄撤出蔡州城,去蔡阳与大军汇合。大家放心,有韩㣉在我们手里,那些宋军绝对不敢乱来。”
苏慕毡最后两句,大家一点不怀疑。韩㣉不但是大军主帅,在宋国的地位,现在可能仅次于赵扩。有韩㣉在手,他们可以横行无忧了。霍长理问:“大帅让我们撤去蔡阳有何打算?”
这些话并非韩㣉所教,凭苏慕毡的脑袋,应对起来很轻松:“难得抓到韩㣉,为了我大金,绝不可能放过韩㣉。大帅决定,大家先兵合一处后,再挟持韩㣉去许州。到时我们将韩㣉交给朝廷?共同参预此事的弟兄,个个都有功劳。”
霍长理再也没废话了,对巴拉图说:“大帅想得周到,蔡州离宋国太近,必须尽早将韩㣉带到我们的地盘去。”
巴拉图的焦急没了,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好,我们这就撤出蔡州城,去蔡阳与大帅汇合。”
……演戏一般要认真演,这次韩㣉其实没必要太认真。他的目的是引蔡州城的金军出来,出来就可以了。他之所以要来蔡阳城,一是怕有金军的探子,查到蔡阳没什么戏。二是他们这次的伤亡不小,他来蔡阳整顿一下。第三点就让人无语了,赵扩快来了,赵扩来不来对韩㣉没什么影响。赵扩一来,两个老婆肯定会来。他在蔡阳,可以早点见到老婆。此时韩㣉坐在蔡阳军中主营内,但他没坐在帅位上,理由也让人无语。他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中间,他们左边有三排数十人,所有人的武器都在身边,一侧还站了数十个挑选出来的高手。在右边坐了上百金将,有上至殷长富那样的大将,纥石烈子仁没来,下到他们的猛安。金军的军制和宋不一样,猛安相当于千夫长,管一千人。但一千人不止一个将,有正副两个。所有的金将虽没携带武器,都没有被绑着。前面还有一排矮长桌,长桌上放着茶壶杯碗。韩㣉不坐帅位的原因,是怕右边的金将突然发难,左边的同僚来不及救他。无语的事情不说了,韩㣉开讲:“我已经知道完颜裔上奏金朝廷之事,听说金国朝廷很有可能同意他的上奏。受俘者杀全家,受降者灭九族。唉!金国其暴不仁,与商纣何异?大家放心,你们受俘之事,我们绝对不会传出去,只会说是力战不敌,失手被擒。”
金国朝廷还没说同不同意完颜裔的上奏,韩㣉就给对方加上其暴不仁的评论了。这些众金将都没兴趣,听韩㣉说会给大家擦屁股,多数人高兴,少数人脸红低下脑袋。韩㣉继续说:“我们的愿望大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我不会逼大家,但真诚希望大家能放弃仇恨,加入到我大宋这个大家庭来。就像苏大人那样,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别被个人的狭小思想所蒙蔽。放眼天下,放眼千年、万年以后的事。大家会发现,不止是个人渺小,就算一个国家也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韩㣉的忽悠告一段落,许多金将在发呆,殷长富急声问:“军师投降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