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这么久,孙世文被怒气冲昏的头脑已经清醒。他看向赵曮,一股求生欲油然而生,将头伸向赵曮,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以前就听说过淮东郡王,淮东郡王虽还未成人,自小就聪明过人,方被当今宋皇看重。不过宋皇的子嗣虽不多,赵氏皇族的却不少。要想登上九五之位,若是身边没有智者出谋划策,怕是很难成功。”
孙世文的声音虽小,这些话还是被周围一些人听到。二丫还在想什么意思,大丫的声音已传出:“你还真敢想,居然想让赵曮救你性命?你这样的才,就算他也不敢用。”
赵曮已经听懂了,脸色很尴尬,一时没有接话。赵福可能以为他有什么想法,赶忙说:“哥哥万不可受他蛊惑,他这样的人太恶毒了,就算父皇也不可能答应。”
“哈哈哈哈,我恶毒,那韩㣉算什么?”
孙世文大笑:“韩㣉杀的人,不知比我多了多少倍。他每战必用计,所用之计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论卑鄙恶毒,我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这下二丫听明白了,双眉一立,瞪着孙世文:“我哥哥杀的那些,都是该死之人。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哥哥已经很仁慈了,劝降了那么多人。就算不愿意投降的,也都只是俘虏他们,实在是冥顽不灵的才被众将士杀死。你算什么?你并非军人,也不是在战场上。像你这种只会在背后害人的小人,不配与我哥哥相提并论。”
韩㣉的人,受到韩㣉的熏陶,口才都很不错。可能是小孩的原因,孙世文对二丫并没有恨意,只是有些惊讶:“不愧是韩㣉的妹妹,果然是牙尖嘴利。战场上用计原本没什么,韩㣉每战必用计,所用的那些计,有几次能上得了台面的?逼降兵降将配合他们,出卖自己的国家。同样派人混入对方军营,杀人放火捣乱。我所用的计,和他没什么两样。成王败寇,我只恨要不是运气不济,我早就已经成功了。”
赵曮轻咳一声,将发言权抢过来:“我自有分寸,就算用谁,也不会用他这种人。至于其它想法?那些事用不着我们操心,父皇自有主张。”
赵曮很聪明,这些话说得后面跟着的张经两人也很满意。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义正言辞将九五之位的问题解决掉。孙世文见这些小孩都成精了,没再打他们的主意:“淮东郡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面见宋皇,你们可以将我绑去见他。”
这方面大丫的想法更多些,她冷笑道:“很重要的事?是不是临死也想诬陷哥哥一回?你死了那条心,谁也不会带你去见皇上。”
孙世文暗自又一番感慨,他平时很少注意这几个小孩,没想到这几人的心智,一点不在大人之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用一个很大的秘密,换取一杯毒酒,保持完整之身。淮东郡王,此秘密关系到你们皇家,乃至整个宋国的安危。要是不带我去见宋皇,你们会后悔的。”
“不能带他去,”二丫也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看向赵曮:“不能带他去,你要是敢带他去,我们就给二嫂说。”
赵曮非常为难,孙世文的话也有可能,万一他真想用大秘密来换一杯毒酒?不带去岂非错失一次机会?他看向后面的张经陈伦,张经凑到他耳边一阵咬耳根,转头对一脸怒意的二丫说:“这事我也作不了主,我只能给父皇禀报,见不见他由父皇来决定。”
二丫恨了赵曮一眼,将头转过去。孙世文比较满意,没再说话。旁边的听众赫伯特见他成功了,再也忍不住,也开口忽悠:“淮东郡王,我也有件大事要面见宋皇,麻烦你通传一下。”
赵曮原本就很为难,一听火了,瞪着赫伯特:“你就死了那条心,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懒得和你说话。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皇宫御书房,赵扩一脸兴奋,来回走了几步,对跟在后面的梅晓义说:“终于将孙世文抓到,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唉!鲁爱卿一家都是我大宋的恩人,以后我们要善待之。”
赵扩很感激鲁戈慕原一家,鲁戈慕原在前线为他们招降金国将士,不幸遇难。现在鲁戈飞熊又抓到他们深恨的孙世文,可以说鲁戈飞熊的功劳,不在鲁戈慕原之下。梅晓义笑着说:“陛下说得是,鲁将军虽不幸逝世,幸好老天有眼,将他家人送来了。如今他的二子鲁戈飞熊立了功,可将鲁将军的爵位,让他长子鲁戈宇继续。鲁戈飞熊人虽年青,立下如此大功,同样可以封个官爵,以显陛下恩泽。”
这并不算是太监干政,梅晓义也是朝廷大臣,只能算给赵扩建议。他们不知道,鲁家人已经商量好,赵扩点点头:“你这主意不错,一个继承爵位,一个凭自己的本事封官封爵,可以如此做。”
赵扩说完,赵曮兄弟俩从外面进来。“拜见父王。”
“平身,”赵扩很满意看着两个儿子。人虽不是赵曮兄弟俩抓的,他们多少也有些功劳。当然,就算鲁戈飞熊一家碰不到赵曮,人家也能打听到韩府,将人送去那里。“孙世文现在何处?可否验明正身?”
兄弟俩互看一眼,赵曮说:“父皇,已经由姐夫他们看过,是孙世文和赦伯特没错。他们在外面,孙世文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面圣。”
“很重要的事要面圣?”
赵扩也不笨,看向梅晓义:“难道他想效仿卢其芳胡说八道?”
老大问话,梅晓义很认真想了想说:“奴才看很有可能,要不先由奴才去问问他?”
赵曮兄弟俩来时已经商量过,只怀疑一半孙世文会胡说八道。另一半相信对方真有什么大秘密。赵福说:“父皇,孙世文说了,想用一个大秘密换一杯毒酒,保存他的完整之身。”
现在的死法有很多种,大家认为最好的就是吃毒药。被毒死的人,身上连个小伤都没有。至于难不难看,不在大家考虑之列。这次梅晓义没接话,赵扩说:“他自负必死,也有可能想用什么秘密换杯毒酒。想来这些子健不会计较的,要是他的秘密真对我们有用,赐他一杯毒酒又何妨?带他进来。”
梅晓义张了张嘴,准备劝说,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没过多久,仍被反绑双手的孙世文被带到。“孙世文拜见宋皇。”
赵扩打量了孙世文一会,他对孙世文也比较了解。孙世文的画像他已经很熟悉了,觉得很像,应该不会有假:“孙世文,你有何事要见朕?”
孙世文看了四周一眼,人不少,两个宫女、几个太监,还有赵曮兄弟俩:“宋皇,此事关系太大,请一些不相关的人离开才能说。”
不相关的人,其实就是不放心嘴不紧的人。赵扩还未开口,赵曮说:“这里的人都没问题,有什么话你快说。”
孙世文笑了笑:“淮东郡王太小,你们也没必要在此。你们放心,我现在已被五花大绑,想来宋皇也有高手保护,我岂能有半分威胁得了宋皇?”
赵扩挥了挥手,将要过嘴瘾的赵福打住:“你们退下。”
赵曮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听二丫的,不给孙世文当传声筒了。几人下去后,只留下赵扩、梅晓义和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太监。除了上朝,这两个太监几乎一直在赵扩身边,是两个非常利害的高手,贴身保护赵扩。这些孙世文知道,他没再得寸进尺:“宋皇,你认为韩㣉如何?”
赵扩一阵冷笑,现在将对方轰出去,赵扩又有些不想。反正现在有时间,赵扩说:“以前就有你们的人想诬陷子健,是卢其芳,想来你也知道此人。你们打错主意了,子健是我女婿,半个儿子。他韩家又在我大宋为官几百年,要是这都不能相信,朕岂不是无人可用了?朕虽不算有多聪明,这些事还是能考虑清楚的。”
梅晓义也感觉被孙世文的话侮辱了,怒声接道:“孙世文,你要是打的这个主意,劝你不要说了。别说一杯毒酒,不被凌迟就不错了。”
孙世文再次哈哈大笑,笑过瘾后才开口:“半个儿子?关系到江山社稷,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又如何?当然,要是韩㣉真是宋皇的亲子,我相信你一定会让他继承皇位。可惜他不是,凭他的才智,要想效仿宋太祖,再来一次皇袍加身,太简单了。韩㣉也一直在为此努力,他的军改渐渐成功了,听说宋皇要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现在前方那些兵将,有几个不是与他共事过之人?宋国的军权已落到他们父子手里,宋皇还认为韩㣉这个女婿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