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很难入睡,骑马的年青人不知在床上翻了多少个身,实在睡不着。看了眼在他对面床上睡的父子,穿上衣服,悄悄走出小楼。这个年青人要是被韩㣉知道,就算是晚上,也会派人来接他们。年青人是个金人,名叫鲁戈飞熊。他的父亲,是死在韩㣉面前的鲁戈慕原。鲁戈飞熊一家才从金国来大宋,还不知道鲁戈慕原已死。加上又正是过年时节来大宋,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在小院中看不到什么风景,鲁戈飞熊见右边后面有座山坡,转身朝右边走去。走到右边瓦房后面,从一扇点着亮光的琉璃窗中,传来一道很沉重的叹息声:“这样都弄不死韩㣉,孙老,难道我们真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这道声音让鲁戈飞熊呆住了,他父亲鲁戈慕原写的信很长,多次提到韩㣉这个名字。那封信他也看过几遍,听他父亲的意思,简直将韩㣉吹得一个天一个地,吹成了神仙。鲁戈飞熊家住在金国北方偏僻之地,韩㣉以前虽有名,他并未听过。他们离开家乡后,听到有关韩㣉的事迹很多,最著名的是打仗,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败过,包括和他的父亲打。这让鲁戈飞熊对韩㣉也升起极大的兴趣,韩㣉的故事他听得比较多,比较清楚韩㣉。现在听到这些话,他以为听错了,还在发呆,另一道更苍老的声音传来:“当一个人的智慧和运气都处于巅峰时,天底下没人能杀死他,除非他的运气用尽。这个计是我能想出的最好之计,我对此计也非常有信心。连这个计都没杀死他,我也无能为力了。”
“杀不掉韩㣉,就得不到金国那边的封赏,我们就无法东山再起。孙老,我们现在回去,难道放弃杀韩㣉了吗?”
鲁戈飞熊现在已经肯定,屋里那些人口中的韩㣉,绝对就是他父亲提到的韩㣉。金国为了刺激大家来杀韩㣉,大肆宣传,韩㣉还不知道,现在金国为他小命开出的条件又变了。世袭王爷,白银五十万两。“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刺杀韩㣉?难道是从金国那边来的?”
鲁戈飞熊十分为难,他就是个金人,他虽对韩㣉很感兴趣。让他为了韩㣉,出卖他的同胞,他很难做到。他想了想,悄悄摸到窗边。里面的四人,有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子和两人年青人。四人都戴着墨镜,中年男子还戴着一个斗笠,看样子非中土人士。年纪最大的老头说:“这次回去,我们有两条路走。一是劝东家离这中土,去吕宋一带。那里虽很落后,胜在人多,那些人也很好招呼。二是继续刺杀韩㣉,但必须要说动金国朝廷,让他们派人协助。否则只凭我们剩下的那点人,很难完成任务。”
“要是无法说动金国,去吕宋不错。”
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说:“那里虽落后,有我们支持,建造船只、武器盔甲这些都不难。那里的人论打斗,并不比金宋两国的人差。又隔金国两国近,我们可以边和金宋两国做生意,边壮大实力,迟早有一天能回去复国的。”
鲁戈飞熊终于听明白了,盯着里面的四人暗自说:“不是金宋两国之人?我回去问问。”
鲁戈飞熊蹲下身子,悄悄离开原路返回。来到住的厢房后,将睡得正乡的另一个年青人拍醒:“大哥,我碰到几个刺客,你猜他们要刺杀的是谁?”
年青人原本一脸睡意,听完鲁戈飞熊的话,睡意消失大半,一屁股坐起来,轻声问:“他们要刺杀谁?”
“辅国公韩㣉,”鲁戈飞熊颇为兴奋说:“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金国那边派来的人,听他们的话,是海外之人,还想回去复国。他们好像已经去刺杀过韩㣉,但失败了,可能想逃回金国那边去。大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年青人的睡意完全消失,这个年青人叫鲁戈宇,是鲁戈慕原的长子。年长几岁,想的事情也不一样:“现在父亲在韩㣉手下为将,听父亲的口气,非常敬重韩㣉。我们不能无动于衷,看能不能将他们拿下,给韩㣉准备一份大礼。”
鲁戈飞熊双眼一亮,看了眼另一张床旁边的大刀:“他们只有四人,我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我们要不要给娘她们说说?”
“暂时不,将他们抓到后再给娘说。”
两弟兄抄起武器,像做贼似的来到右边房屋前。对望一眼,鲁戈宇朝鲁戈飞熊点点头,鲁戈飞熊上前敲响房门。过了一会门打开,出现四人的身影。除老头外,另三人都提着武器。看到同样提着武器的鲁戈飞熊,四人有些惊讶,老头拱手一礼:“这位小哥请了,你这是?”
鲁戈飞熊将大刀朝前一指:“你们这些海外人,居然敢刺杀大宋辅国公?乖乖跟我去京城,免受皮肉之苦。”
四人惊呆了,半晌后老头扫了眼后面的鲁戈宇:“小哥万不可胡说,我们哪敢刺杀谁?还是位国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进来一叙如何?将误会解除,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鲁戈飞熊不知是自信还是傻,一步踏进大门。“二弟小心。”
后面的鲁戈宇刚喊完,在老头左右的两个年青人,将手中的长枪飞快刺出,一晃就来到鲁戈飞熊面前。这个变故让人防不胜防,鲁戈飞熊和两个年青人相隔不到两米,正是下手的最佳位置。又加上两个年青人的武力不弱,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刺中鲁戈飞熊,旁边戴着墨镜的赫伯特都露出了笑意,鲁戈飞熊斜下的大刀瞬间消失,在前方扫出一个半圆弧形,只听“当当”两声金属碰撞声响声,两把长枪被鲁戈飞熊扫开。“你们居然敢偷袭?”
鲁戈飞熊双眼闪过一丝怒意,一刀劈向前方的孙世文。可怜的孙世文,一颗聪明的脑袋没能发挥出来。嘴巴一张还想忽悠,只见一道虚影在他右边现出原形,是一把大刀。大刀的刀锋迅速一转,拍在孙世文的脑门上,双眼一黑晕死过去。鲁戈飞熊打晕孙世文后,对另两个偷袭他的年青人没有客气。一刀向下一压,将一个年青人刺来的长枪打偏,大刀顺势向前,刀光瞬间没入右边个年青人的胸膛。鲁戈飞熊的出招速度非常快,快得旁边的赫伯特没能反应过来。赫伯特只是个普通人,没学过什么武艺,还在发呆,鲁戈飞熊已经攻出两招,将剩下的年青人攻进屋里。“二弟活口,”后面的鲁戈宇已经冲进大门。但他的声音喊晚了,鲁戈飞熊避开年青人刺来的长枪,一刀将年青人劈翻在地。赫伯特的运气不错,鲁戈宇一枪顶在他的胸膛。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将长枪改道赫伯特的脑袋,一枪将他打晕。做完这些后,鲁戈宇顺手将门关掉。从门缝看去,店家男子打着一个灯笼朝他们这边走来,在大门口停下:“奇怪,刚才这里好像有些叫声,怎么没了?”
店家男子四处看了看,打着灯笼离开。在里面的鲁戈飞熊问:“大哥,我们抓的是坏人,为什么怕他们看到?”
鲁戈宇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摇摇头:“在外面行事要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不可鲁莽,尽量不要下死手。这些人敢去刺杀韩㣉,说不定还有同伙,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将这两具尸体处理掉,今晚就将两人带走。”
……一张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年青人。年青人的睡姿比较特别,抱着一个枕头,左脚也放在一个竹枕上,将中间的小腿抬离床面。“相公,有线索了。”
一阵大喊声威力不小,只一声就将床上的韩㣉叫醒。韩㣉睁开眼睛一看,赵丹靠在他旁边,脸色颇为兴奋:“相公,城北外的谷村传来消息,说曾见到钟发兴和那几个可疑分子,在那里一家客栈出入,快起来我们去看看。”
要是以前,韩㣉肯定不会起来。有个聪明的对手也有一些好处,他可以肯定,孙世文就算以前在那里,现在也不在那里了。他们昨天对钟发兴进行刑讯逼供,又被耍了一次。钟发兴假意招供,趁其不备撞墙自杀。不管有没有用,韩㣉没有放过一点点机会。待两个老婆给他梳洗好,两小和赵曮两弟兄已经在门口等待。见他到来,赵曮说:“听说有线索了,我们也去看看。”
大家的安保又加强了,大门的侍卫和禁卫加起来,起码有六七百人。不说赵丹那些侍卫,保护赵曮两弟兄的几百人,全是奉日军不说,还是曹云鹏亲自带队。不知是不是对那些刺客的恨意太深,包括康宁、谢兰、无双等丫鬟一个没撂下,全都跟着上了马车。韩㣉因为有个指粗的伤,和两个老婆坐一辆。赵丹可能也觉得这是出游的阵仗,对两人说:“人太多了些,干脆就我们三人,带几十个侍卫去,说不定能抓到孙世文。”
“人多人少都一样,”韩㣉将话说了一半,没好打击两个老婆的积极性:“去了那里,一旦打听到孙世文他们真在那里住过,我们就将网撒下去,一部分人在京城及四周打探,一部分人外出追踪。”
谢夕韵是个聪明人,她对此行抱的希望不大,好奇问:“外出追踪?外面那么大,要是没有线索,从哪个方向追踪也不知道,怎么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