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余心里还是对关常乐放心不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她,甚至想要用绳子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生怕她再有卖肾的想法。
关常乐很无奈,沈念余已经说过,要是自己再去抽血,他就绝食。她怎么敢再去抽血呢?
但是钱的问题确实是刻不容缓了。最近医院的医生也好,护士也好,看她的眼光都是带着怪异和同情,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异常尴尬。
关常乐想起那天她去打水,竟然听到了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在议论幼幼,说幼幼是来路不明的孩子,要不是她当场发作摔了暖瓶,那帮人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呢!
叹了口气,关常乐看着刚刚吃完午饭正坐在床边和沈念余开心摆弄积木的幼幼,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孩子。
要不要……等纪安晏醒了,把幼幼的事情告诉他?他知道后,会缓解对她的恨意吗?
不行!她不能说!一旦说了,纪安晏非但不会信,更会抢走幼幼,甚至会把仇恨加注在孩子身上,不,她不能说……
关常乐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自己的头,满脸的惊恐。
看见关常乐这个样子,沈念余不由得出声叫道:“常乐?你怎么了,没事吧?”
“妈妈!”听见沈念余叫关常乐的幼幼,停止了摆弄手里的积木,看见关常乐那样,也吓得直喊妈妈。
“啊!没事。念余,幼幼你们怎么不玩了?”关常乐被沈念余打断思路,看着沈念余一脸担心,幼幼的大眼睛里含着泪花,非常不解。
“来,幼幼,妈妈抱,不哭啊,告诉妈妈你怎么了?”关常乐走过去把幼幼抱进怀里,感受着孩子柔软娇小的身躯,关常乐更是打消了告诉纪安晏实情的念头。
“妈妈刚才一直不停地摇头,都不理爸爸和幼幼呢!”听着孩子的话,关常乐心疼不已。
“妈妈在和爸爸开玩笑,吓到幼幼了,是妈妈不好。”
幼幼不懂这代表了什么,只是抱紧了关常乐,嘴里还说着:“妈妈抱!”
“幼幼乖,好孩子是应该睡午觉的对不对。”看着怀里的孩子一点一点又恢复了原有的活力,关常乐的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温柔地哄着幼幼睡午觉。
“可是,可是幼幼还想和爸爸玩小熊积木。”幼幼的小眼神瞟向沈念余床边的积木,看得关常乐好笑不已。
“爸爸也睡午觉的,等幼幼睡完午觉,爸爸再陪幼幼玩小熊积木。”沈念余看出了关常乐的心不在焉,也帮忙哄着。
“那好吧,不过下午一定要陪幼幼玩啊。”幼幼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好,爸爸妈妈从不骗幼幼。”点了点幼幼的小鼻子,关常乐看着幼幼迈着小短腿向不远处的床跑去。
关常乐的心一片柔软,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常乐,你怎么哭了?”沈念余一见关常乐掉眼泪,立马紧张起来。
这个傻女孩有太多的心事,偏偏一个人承担,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从上次自己说幼幼需要一个坚强的母亲,而不是软弱的母亲以后,她真的很少再流泪。
此刻沈念余后悔不已,他当时不该那样制止关常乐宣泄心里的压力,她哭出来总比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要好得多。
“念余,我刚刚突然有一种冲动,我在想,等纪安晏好了,我就把幼幼的身世告诉他,可是我怕纪安晏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幼幼。”关常乐痛苦的说着。
“常乐,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想告诉纪安晏,不管他什么样,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沈念余看着抽泣的关常乐,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神色。
然而令沈念余想不到的是,关常乐擦了脸上的泪水,态度坚决地说着:“不,我不会告诉他,绝不会,我不会让他抢走幼幼。”
“常乐,我理解你,你如果想带着幼幼留下来,那我也……”沈念余想告诉关常乐,不管她怎么决定,他都会守护她。
“念余,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也没事了,等你恢复好,我们把钱还给医院,就可以离开了。”关常乐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沈念余。
“常乐,你……”
关常乐握住了沈念余的手,眼睛里面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救他,只是出于好心,换成别人也一样会这么做。他脱离了危险,我们也该离开了。”
“也好,免得到时候又会出现什么叉子。”沈念余想不到他这一句话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他和关常乐注定有缘无分。
这段时间,关常乐几乎天天抽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眼睛陷进了眼窝里。
就这么一会功夫,她便有些体力不支,和沈念余说了几句话,就趴在沈念余的床边睡着了。
沈念余看着关常乐胳膊上的针孔和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他知道关常乐担心医疗费,担心纪安晏醒来看到幼幼,甚至做出伤害幼幼的事情,这些他都知道。
摸着关常乐的头发,沈念余陷入了深思。
“你的野种凭什么姓沈……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你以为他爱你吗,他不过就是玩玩……念余,妈妈不能再陪伴你了,你一定要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幸福的活下去……”
沈念余的耳边想起了那些人的咒骂和母亲温柔的叮嘱,想起了那些给他和母亲无数委屈和侮辱的人,一滴泪悄然从他的脸颊划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沈念余喜欢关常乐,因为他懂她,关常乐和他一样,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妈妈,对不起,儿子又得回到那个曾经给我们母子屈辱的地方了。儿子有了心爱的女孩,您一定也会喜欢她的,儿子必须保护她。妈妈,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想要补偿,可是我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沈念余在心里对过世的母亲发誓,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回沈家,他要帮助常乐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