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余心神不定的回到病房,此时关常乐刚刚哄幼幼睡着,他抚了抚有些胀痛的额头,即便是很累,但是看到这一幕却很心安。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可是孩子不能总扔给邻居带,况且幼幼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等纪安宴醒了,他和常乐就要带孩子离开了,也算这段时间让幼幼多看看他的亲生父亲吧。
沈念余心里越发的心疼幼幼,同时也暗自坚定了要给关常乐母子幸福的决心,然而刚进房间,一旁的常乐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念余,你回来了啊,快坐下休息会,我出去买点饭,幼幼这个小馋猫说他馋鸡腿汉堡了,一会我给他带回来,你吃什么?”关常乐说完一阵鼻尖酸,脑海满想着这段日子的事情。
“常乐,就买些你爱吃的荷叶粥和虾饺吧。常乐?常乐?”沈念余说完见关常乐还在愣神,担心的叫她。
“啊?念余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行么?”在沈念余的轻声召唤下,关常乐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说你买些荷叶粥和虾饺就好,别的不需要什么了,你没事吧,要不回去歇着吧,今晚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们,饭我可以定外卖。”沈念余颇为关心道。
“我没事,可能是悬着的精神突然放松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外卖就那几样早已经吃腻了,肠胃一听都抗议了,还是我去买饭吧。”关常乐调整好情绪,打趣的说着,随后便走出了病房。
看着关常乐轻松的背影,沈念余总算是少了些担心,这才是他想要的,只要常乐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沈念余也杵着胳膊趴在床边等着关常乐,渐渐的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其实,他没有告诉关常乐,那晚抱着幼幼回去,他担心幼幼再次发烧并没有睡,每隔一个两个小时就要给幼幼量一量体温,因为常乐既然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他,他必然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如今为了纪安宴的移植配型又不吃不喝的折腾了一天,沈念余憔悴了许多,体力也支撑到了极点,本想着等关常乐回来,却不想趴在那就睡着了。
“念余,粥买回来了。”关常乐推开病房的门叫唤沈念余吃饭,却见他趴在床前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的关了房门,把粥和饺子放在了暖器上温着。
给沈念余披上了衣服,近距离细细的看着熟睡中的沈念余,常乐只感觉他比纪安宴少了几分凌厉,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和的谦谦君子,尽管他多数的时候也很冷漠。
就算是脸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也丝毫没有破坏男子的宁静容颜,反而增添了成熟的气息。
她知道沈念余的辛苦,这几日照顾幼幼一定没有睡,即使他不曾说她也是知道的,否则眼睛下面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於青呢,下巴又怎么会瘦的出尖了呢。
关常乐叹了一口气,拿起暖瓶想给幼幼和沈念余倒杯水晾着,等他们父子醒来喝,然而拿起后才发现暖瓶已经空了,看到这一幕她不得不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于是便连忙拿着暖壶朝着水房走去。
然而才刚出房门,她就听到不远处几个小护士在牙尖着。
“哎,你知道吗,那个长的挺帅的男人竟然非要做移植手术。”一个小护士说着。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个帅哥是不是也太蠢了吧,安医生都说了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可是他非不听劝阻的往上冲。”年长的护士接话道。
“是啊,是啊,听说移植失败会死人的。”
“真不知道那个男的为了啥,何必这样毁了自己呢!”
其他的关常乐早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身子一软,手中的水壶便跟着落了下去。
“手术只有一半机会成功,会死人……”她脑海中回想的全是那群小护士的话。
“不,我不信,不是这样的,念余不会骗我的。”关常乐不顾地上的碎片会不会扎伤脚,慌慌张张的就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
“安娜!”
她不顾敲门便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然而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只落得她那失落的眼神。
正准备离开,常乐却突然被安娜桌子上摆放的文件定住了脚步。
那潇洒的字迹关常乐太过熟悉,除了沈念余的字这样洒脱外,关常乐再没有见过其他人的字也这样洒脱。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文件,眼泪却早已顺着脸颊滴落在文件上。
那是沈念余签的事故责任承担书,清晰的责任自负字样和手印都是那样沉重的在文件上。
“唉,既然你都知道了,看来我也不用瞒着你了。”
突然!背后传来安娜微微的叹息声。
“安娜,怎么会这样,不是完全吻合吗,为什么会只有一半的机会,为什么要签责任承担书。”关常乐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正如你所见到这般,其实沈先生的皮肤配型与病人并不完全吻合,只是他坚持,还恳求我不要告诉你,我实在于心不忍,便只得答应了他。”安娜无奈的低下头来。
“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来,我不允”话到嘴边,关常乐便早已泣不成声,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看着眼前这个泪人,安娜心中着实也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她缓缓上前搂住常乐,“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失去他们!”常乐几近嘶哑的哭泣着,随后便挣脱安娜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门前,她不想再进去,她不想面对纪安宴,这个把她伤的遍体鳞伤的男人,更重要的是她内疚于沈念余。
“呵!关常乐,你这个恶女人!这么多天来你居然还看不出来!”依靠在门外,她冷笑着。
关常乐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步履仓皇的跑到了楼道尽头的拐角,却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