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不禁暗笑,这沈太傅虽然是文官,但是这对于兵法战术倒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嘛。不过很快,明允初又在心里暗笑自己的愚蠢,沈家在朝堂上、在后宫里,什么阴私卑鄙之事他们没做过,这点儿小手段算得了什么。
“庄主,就算您真的信任夫人,可您身为她的夫君,看一看自己府里的账册又有什么关系?”见明允初还没有什么反应,韩瞻便又试探着说道,“虽说是夫人在管着,但是这账册上写的是府里的开支,又不是夫人的嫁妆铺子里的账本,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夫人现在尚未有孕,你们两个人的心,这也未必就是真的在一起的啊。”
如此明显的离间之计让明允初怒火中烧,轻蹙了蹙眉头,语气里多了许多的不满,“韩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天刃山庄的当家主母。在夫人过门后的第一天我就叮嘱过你们,夫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怠慢了夫人。可是韩管家,你今日竟然当着我的面儿,如此的质疑夫人?你可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明允初英挺的剑眉星目此时都是浓浓的怒火,“韩管家,你现在质疑的,是夫人,还是我?你是觉得我的决定有哪里是错了的吗?”
韩瞻见明允初如此大的怒火,便知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过为了不让明允初起疑,只好小心地赔笑,“庄主莫要生气,我也只是为了庄主好,毕竟夫人年纪轻,有些事情可能还不知深浅,咱们天刃山庄又与他们高门大院不一样,所以夫人也是需要庄主提点的啊。庄主若是连府里的账本都不看,那又能怎么提点夫人呢?”
明允初的心绪一转,将桌子上的那本账册向韩管家的方向推了推,“夫人一向聪慧,偌大的镇国公府都能被夫人打理地井井有条,咱们天刃山庄虽然吃饭的人不少,但是哪里又能难得住夫人?韩管家想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韩瞻行礼赔罪,“老奴年纪大了,做事儿可能不是那么妥帖,本想就此回去养老的,可是咱们府里的人口不在少数,夫人现在也只是刚认全了人,有一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得顺手。等夫人真的能将天刃山庄里的大事小情都摸索清楚了,老奴也就该回去养老了。”
明允初的星眸里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韩瞻刚刚的话还真是明允初之前没有想到的,这韩瞻竟然已经为以后的离开做了铺垫。
不过转念一想,韩瞻的行为才是最正常的。毕竟,如果天刃山庄真的卷入到周家的案子里,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是这些仆人了呢?而且如果沈家真的得手,那么韩瞻的身份也就不会再是秘密了。不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在这里逗留什么呢?
虽然明白韩瞻的用意,不过明允初还是虚伪地客套着,“韩管家怎么说起这个了?您的年龄又不大,在府里帮帮忙不是也挺好的吗?可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让韩管家分身乏术?”
明允初客套地笑了笑,眼睛里虽然没有什么真诚的意味,但还是表现出一副有些慌乱的样子,“韩管家若是累了,那我就放您一段假,让您能好好休息休息,等到休息好了,您在回来就是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走了呢?”
韩瞻也害怕自己今日突然提起辞行之事会让明允初起疑,便应声道,“庄主心善信任老奴,老奴感激不尽。不过老奴这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是力不从心,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能力本就是有的,只是还需要历练历练才行。等到夫人真的可以独当一面,老奴也就该告辞了。”
明允初的眼眸里涌出了一股不舍的情绪,“韩管家这些年来为天刃山庄劳心劳力,我真是无以为报。虽然想要留下您,可是如果您执意如此,那么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尊重您的意见,给您留下一笔养老的钱,让您好好地过日子。虽然我是真的很舍不得您。”
韩瞻轻笑了笑,“你在江湖上运筹帷幄,你家夫人在府里精心打理,有你们夫妇二人联手,你们两个人的日子又怎么会不好过呢?老奴留不留的,也就不重要了。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庄主也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老奴的。老奴会每日为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庄主生活和美、日子顺心。”
和韩瞻虚与委蛇了一会儿才送走他,而送走了他之后,明允初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逐渐放空了自己,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要不要再瞒着陈芷兰的问题。
在晚膳的饭桌上,明允初三番两次地想要提起这件事情来,可是一看到在一旁嬉笑的母女,明允初的心里就是好一阵的不忍,最后将话又咽了回去,味同嚼蜡地咽下了放在自己口中的食物。
明灿用完了晚膳之后,虽然一如既往地缠着陈芷兰,但是缠着的时间要比以前短了许多。
送走了明灿之后,陈芷兰方才开始梳洗自己。看着娴静淑雅的妻子,明允初忍不住打趣道,“我看灿儿和你给她做的那个玩偶的关系好得很,现在有了那个玩偶,竟然都不缠着你这个做娘的了?夫人,你这哄小孩儿魅力恐怕是有些要下降喽。”
陈芷兰也不急、也不恼只是笑道,“我可没有庄主您那般幼稚,难道我这一个大活人,竟然还没有一个玩偶重要吗?难道你就还要我去和一个不会说话的玩偶争风吃醋不成?”
明允初阴狠地笑了笑,“这个自然是不用的,不过,我见那丫头对你这个玩偶对你的态度,可是亲昵得很。”
陈芷兰微微含笑道,“只是不知,庄主您这到底是在替我争风吃醋,还是你自己吃了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