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吃不惯崇国寺的素斋,所以拜过了送子观音之后,便急匆匆地回了宫。
木轻仪刚刚回宫后不久,便接到了柳无尘传进来的信息。而想起那日和净安大师在崇国寺的竹林里说的话,木轻仪还是惴惴不安。心中既怀疑净安大师知晓信息的渠道,也担心他们夫妻二人接下来会遇到的风波。
写了回信之后,便是焦急地等着明允初给自己回信。
明允初看了看木轻仪的传信,嘴角先是微微上扬,不过不一会儿的时间,脸上的笑意却是完全消失。
柳无尘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庄主,心中开始隐隐不安,“庄主,师姐在信上说了什么?”
明允初缓了缓心绪,浅笑道,“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轻仪这么快,竟然就已经和净安大师见过面了。”
柳无尘轻蹙了蹙眉头,声音不是很肯定,“庄主说的净安大师,可是崇国寺的住持?”
明允初微点了点头,想到了净安大师一定要陈芷兰交给他的平安符,手掌便不自觉地抚上了陈芷兰亲自绣好的香囊,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不错,净安大师确实是得道高僧,现在,是崇国寺的这个皇家寺院里的住持。”
柳无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庄主,属下不是很明白,师姐此次陪同皇后和太子妃去崇国寺求子,见到净安大师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这来者可是皇后与太子妃,净安大师出面亲迎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儿。师姐又是皇后贴身的宫女,二人相见,可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明允初浅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该再瞒着你们两个了。”
在柳无尘奇怪的目光中,明允初轻声解释道,“崇国寺的净安大师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还有可能会有需要净安大师帮忙的地方。”
明允初越说,柳无尘便是越觉得奇怪,“庄主,我们的这个计划,知道的不在乎就我们几个,知道的,也都是这个计划中最核心的人。要知道,此事,就算是夫人,我们也不曾告知的啊。庄主怎么会,怎么会将此事告知一个外人呢?”
看着柳无尘又急又气的样子,明允初觉得他有趣的同时,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安抚道,“我也不是最开始就将此事告知了净安大师的。只是想到日后可能会需要净安大师的帮忙,所以才早些和他通了气的。”
明允初抿了抿唇,浅笑道,“如果到了需要去求人的时候,才据实以告,恐怕有些显示不出我们的诚意来。”
柳无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可是也不能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就将如此机密之事据实以告啊。”
明允初能够放心大胆地将此事告知净安大师,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个,但是明允初却是没有将这其中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柳无尘跟在明允初身边这么多年,倒也看得出他的心思。柳无尘虽然不知晓这其中的详情,但是也看得出庄主不太想对自己坦白,便也只好换了一个问题,“庄主,那净安大师可是方外之人,他又能帮我们什么啊?”
“无尘应该是不曾和净安大师相处过,不知晓净安大师的厉害。”明允初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位净安大师的五行占卜之术,恐怕要在师父和师叔之上。所以,我希望在计划快要完成的时候,净安大师能够预言一番,就说三皇子日角龙庭,身上笼罩着真龙之气,那么我们的计划应该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柳无尘暗自点了点头,“这样的预言经由净安大师的口中,信服力确实增了很多。我们若是能成功扳倒沈家和皇后,那么在这样的流言之下,罗贵妃可是一点儿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明允初稍加思忖,最后说道,“罗贵妃虽然贪心了点儿,即便皇后和沈家的势力那般强大,也依然垂涎于那个位子。但是人还不算坏,顶多是有点儿小聪明罢了,而淮王殿下也只不过是个不爱江山爱丹青的风流才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皇位,更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我不想伤害他们母子,尤其是淮王殿下。”
茶盏中的茶水所剩不多,明允初便将茶盏放在手心里,慢慢地转动着,“如若净安大师肯帮忙,那么日角龙庭一语既出,皇上应该就不会还有什么迟疑的了,罗贵妃若是知趣儿的话,应该也不会再争什么了。”
柳无尘安静地点着头,不过疑惑的眉梢还是轻挑,“庄主,师姐传的信上,可还有说了什么吗?”
明允初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净安大师说我与夫人将会面对风浪,不过,这风浪具体会是什么,净安大师却是没有明说。所以,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加倍注意夫人的安全问题,不可以出了任何的差错。”
柳无尘总算明白了明允初在读完师姐送过来的信息之后,脸色为何是变了又变。见庄主如今是越来越紧张夫人,柳无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明允初给木轻仪回了信,木轻仪见净安大师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疑点,心里自然也就放心了些许。不过,尽管如此,木轻仪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这三皇子和夏嫔娘娘的安全,还需要自己打足了精神。
明允初一直在想着,净安大师所言的风浪会是什么。虽然净安大师认为这场风浪是自己和陈芷兰可以承受的住的,但是明允初的心里还是在暗自担忧,如果这场风浪伤害到了陈芷兰又该怎么办呢?
晚膳时,平日里一直细心地为妻女夹菜的明允初开始心事重重,明灿的年纪小,只顾着吃陈芷兰夹在她碗里的饭菜,浑然不觉的今天的餐桌上有什么不同。
而一向细心的陈芷兰,却是让有些疑虑的目光在明允初的身上打着转,向来敏锐的明允初却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