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娘轻摇了摇头,“既然是要用来做嫁妆的,那就没有让你拿着一份誊写的书目走的道理。就听娘的,把孤本带到天刃山庄去,誊写的那一份就留在镇国公府吧。”
陈芷兰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就听母亲的。只是女儿现在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去观赏字画所以这些东西来做我的陪嫁,还真的有些委屈它们了。以后,怕是只能在书房里吃灰了。”
吴玉娘轻声笑道,“不管怎么忙,你也总有闲暇的时候不是?等闲下来的时候,你和明庄主一起赏画谈诗、琴箫和鸣,不也是好一番的情趣?”
陈芷兰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叹气,但是嘴上却是笑着,“母亲思虑周全,兰儿就不推辞了。”
母女两个人转过身来,吴玉娘又打开了几个盒子,“这些,都是上元节之日,我去珍宝阁帮你买回来的,就是为了要给你做嫁妆的,你看怎么样?”
一盒盒的珍宝尽数被打开,金银珠宝,流光溢彩,件件都不是凡品。即便是最简单不过的簪子上,也是暗含玄机、雕工精致自然。
在如此目眩神迷之下,陈芷兰稳了稳心神,倒吸了一口气,“母亲怎么买了这么多的首饰?这怕是有些浪费了吧?”
吴玉娘出身于书香世家,门庭清贵,家中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清贫,但也比不了富贵之家。而镇国公府虽然品级不低,但是镇国公府俸禄也只能维持个收支平衡,毕竟府里要养活的人实在是不少。而再加之读书人本就清高的风骨,吴玉娘自然不会铺张浪费,所以一下子买回来了这么多的首饰,确实不是她往日的行事风格。
“这么多年来,镇国公府这么多年买的首饰都没有这一次买的多。不过,你这出嫁的嫁妆里,总要有几件能拿的出手的首饰啊!”吴玉娘一边清点那些首饰,一边口中喃喃道。
不多时,镜雪就来报,“夫人、小姐,明灯坊的赵掌柜和陈师傅来了。”
陈芷兰颇为奇怪地看向吴玉娘,而吴玉娘也对此甚为不解。
“他们怎么来了?”吴玉娘轻蹙着眉头,吩咐镜雪,“带他们去偏厅等着我们。”
吴玉娘将那些首饰盒全都关好,陈芷兰则是呆呆地站在一旁,口中喃喃道,“现在刚刚月初,上个月的账目都已经核对完了,他们怎么现在就来了?”
吴玉娘手边的东西也都已经收拾好了,而后又将银票和首饰等金贵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暗格里,“别想那么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先放在这里,一会儿再吩咐丫鬟全都搬到你房里去。”
说着,母女俩就一前一后出了内室,来到了赵掌柜和陈师傅所在的偏厅。
吴玉娘进了屋子后,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住了脚步,而不是径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你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赵掌柜和陈师傅对吴玉娘和陈芷兰行过礼之后,才由赵掌柜解释道,“明灯坊的生意要比以前好上不,但是正月已过,明灯坊自然也就过去了最忙的时候,店里现在有伙计们看着呢,我和陈师傅过来,是来给小姐送新婚贺礼的。”
陈芷兰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贺礼?”
陈师傅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与明庄主当初到明灯坊时,老朽曾送了明庄主一对鸳鸯戏水的彩灯。当时老朽就觉着,小姐与明庄主实在是一对璧人,并在心中暗自想着,待到小姐大婚之日,老朽一定要再送上一对灯笼来作为贺礼。”
陈师傅顿了顿,而后便做出请的手势,“小姐稍请细看。”
话音刚落,便看见两个小伙子抬着一个木架进了偏厅,木架之上还放着一对灯笼。不过那灯笼上面还盖着一层红色的笼烟纱,朦胧之间,只看得到灯笼的体积不小,大约是一个成年男子两臂合抱的围度。而且应该还是一对圆柱形的琉璃宫灯。
陈芷兰走上前去,小心地掀开了落在上面的笼烟纱,这对琉璃宫灯上面的图案就被众人看得个真切。
吴玉娘惊喜地问道,“这灯笼上的,可是百子闹春图?”
陈师傅上前施了一礼,“夫人好眼力,这确实是百子闹春图,我等恭贺小姐与明庄主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陈芷兰的脸上也不免闹出了几分红晕,“芷兰谢过大家的好意。”
吴玉娘笑道,“我这刚刚还在帮兰儿准备嫁妆呢,瞧这一不留神,兰儿的嫁妆里就又多了一对百子闹春的琉璃宫灯。看这宫灯上的每一个孩子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好像就要从这灯笼上跳下来一样。”
赵掌柜笑着拱了拱手,“明灯坊的人别无所长,只会做些灯笼来添添喜气。这对琉璃宫灯是用来给小姐做嫁妆用的。除此之外,店里的伙计们还赶制了一百余盏的喜灯,一半送至府上,另一半被我们自作主张将其送到了天刃山庄,也算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陈芷兰笑着行了一个谢礼,“芷兰成婚,但是让各位也跟着受累了。”
陈师傅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咱们镇国公府,都有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您又是咱们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这婚事当然要风风观光的了。我们也只是做些灯笼,有什么可受累的?小姐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就有些折煞我们了。”
陈芷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润玉又进了偏厅,“夫人,小姐,盈香米行的许掌柜来了!”
陈芷兰浅笑道,“今天的人,来的可是够齐全的了。润玉,去请许掌柜进来吧。”
不多时,许掌柜便缓步进了偏厅,先是向吴玉娘和陈芷兰行过礼之后,又和赵掌柜、陈师傅行了平礼。
待许掌柜这一套礼仪过后,陈芷兰方才开口相问,“许掌柜今日怎么也有空过来了?我这段时间有些忙,都没顾得上去问问许掌柜,这盈香米行的收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