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愁眉不展,太后急忙补充道,“不过,只要天靖的国力强盛、民生平稳,那么枫亭即便是不能开疆拓土,那也是可以做一个守成之君的。所以,这就更需要皇上好好筹谋才行。枫亭不是个政治家,有时难免心软了着,所以你得替枫亭扫除内忧外患,拔出埋伏在龙椅周围的钉子,斩断帝位周围的荆棘,枫亭的日子才会好过,天靖才能国祚绵长。”
“是啊,这个恶人朕来做,朕来帮天靖的后来者扫清障碍。”皇上的笑意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皇上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晚上的这场宫宴,可不仅仅是一场宫宴,更是一场无声的战役。皇上养足了精神,才能打好这场战争啊!”
皇上点了点头,行过礼之后,便离开了慈宁宫。太后则一个人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口中喃喃道,“这山雨,就要来了,也不知天靖此次能不能承受的住?真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不到未时,镇国公府的马车就出了门。不过同行的只有那么两三辆马车,并不打眼。陈芷兰与吴玉娘共乘一辆,明允初与陈泽轩共乘一辆,剩下的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国公府的几个丫鬟。
尽管车夫将马车赶得平稳,但是难免还是有几分颠簸。一向习惯了午睡的陈芷兰,今天却用午睡的时间梳洗打扮,难免觉着有些疲惫,但是此时的她心事重重,想睡却又睡不着。而且,又害怕若是真的睡着了,会将衣服压出了褶皱,所以便是强打起精神,将已经有些弯了的脊背直了起来。
吴玉娘虽然也有几分疲惫,但她毕竟是镇国公府的主母,更是要打起精神来。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情景,强敌环饲,他们必须绝处逢生。
吴玉娘看得出来,陈芷兰有些心不在焉,便主动伸出手握紧陈芷兰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地说了一句,“别怕,娘在这里。”
陈芷兰勉强挑起了嘴角,心中思忖了许久,带着几分忐忑地问道,“娘,若是我最终没能躲过去,真的遭了贺兰擎的毒手怎么办?”
陈芷兰这么一问,吴玉娘的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尽管吴玉娘一直不想去想这最坏的结果,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如果这最坏的结果真的出现了,他们该怎么办?这确实是现如今亟待解决的问题。
吴玉娘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但是语气和神情都极为笃定地说,“兰儿,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发生,镇国公府绝不做卖女求荣之事。即便不幸,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也永远都是镇国公府的女儿、嫡出的大小姐,镇国公府不介意养你一辈子。”
说着,吴玉娘被自己说的话逗乐了,“咱们家芷兰聪慧,经你手打点的铺子,就没有一个不赚钱的。你若是真的一生不嫁,那镇国公府可就真的不用担忧任何的财政问题了。这哪里是镇国公府养你,分明是你在养镇国公府嘛。”
被吴玉娘这么一说,陈芷兰顿时觉着心情好了不好,于是便紧紧地挽着吴玉娘的手臂,笑道,“女儿若是能一生不嫁,一定要把咱们镇国公府的银钱谷粱全都堆成山,钱生钱、利滚利,让镇国公府攒下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说起银子,陈芷兰的眼睛就不自觉地眯成了一道缝,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小财迷,但是却不惹人生厌,反而是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吴玉娘轻拍着陈芷兰的手臂,轻笑道,“我倒是觉着,即便你这次真的没有逃出这个圈套,明庄主也一定不会毁了婚约,让你孤独终老的。”
陈芷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相不相信吴玉娘的话,虽然知道明允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之中,即便陈芷兰再怎么竭尽全力,她也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在实质问题上改变什么。八壹中文網
所以,到最后,陈芷兰也没有接吴玉娘的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孤单。我有母亲和弟弟,日后还会有弟妹和侄儿,镇国公府的铺子和庄子还都有那么多的事儿,我哪有时间去伤春悲秋?还是趁着我现在还有力气,赶快帮镇国公府多攒点儿钱。这样弟弟、侄儿的日子才不会太过于辛苦。”
吴玉娘有些心疼地看着陈芷兰,“他们倒是坐享其成了,就是太让你挨累了。”
陈芷兰却是笑弯了眼睛,“我不累,我看着那一锭锭的银子,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是挨累?”
母女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本就不是大,而且又隔了这么一层帘子,所以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没有人听见她们俩说了些什么。
这辆马车里暖意融融,而另一辆马车里,却是寂寂无言、了无声响。
陈泽轩和明允初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有话想和对方说,却又偏偏谁都不肯开口,执意要等着另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等了好久,明允初还是没有声音,陈泽轩毕竟年龄还小,定力也不足,只好主动问道,“你会待我姐姐好吗?”
明允初知道他们姐弟俩手足情深,所以也是当下对他这么问自己也不觉着有多奇怪,温和地一笑之后,抿唇说道,“我既然是你姐姐的丈夫,又怎么会不好好对她呢?”
听了明允初这么说,陈泽轩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就听明允初反问道,“如果,我对你姐姐不好,或者是你姐姐在天刃山庄受了欺负,你会怎么办?”
陈泽轩从来没想过,明允初还能反过来问他这样的问题,故而想也不想地说道“姐姐即便嫁给了你,但也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若是在你天刃山庄生活得不开心,那么就回镇国公府就是了。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