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木清仪温柔的目光并没有让双儿紧张的情绪有所减弱,“姐姐,那避子茶虽说是对人体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但只要是女子长期食用,那么可是会导致女子不孕的啊。姐姐,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我现在看到了,也知道那避子茶的作用,我该怎么办啊?这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陈良娣啊?”
双儿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若是装作不知情,可自己毕竟还是良娣身边的宫女,知情不报,可算的上是不忠了。可若是自己说了出来,那么也不知自己触动了几方的利益,会有多少看不到的暗箭指向自己,伺机取自己的性命。
木清仪懂她的焦虑与忧心,没有直接给出她的建议,只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双儿,此事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急成这个样子的。”
在双儿的眼中,此事往小了说,只是关乎陈良娣的子嗣可是陈良娣毕竟是太子的妾室,所以,往大了说,此事可是在关乎江山社稷。若太子没有子嗣,那么天靖岂不是后继无人吗?
双儿疑惑的目光对上木清仪温润的笑意,木清仪温柔浅笑到,“你自己也说了,这避子茶你是见过的,怎么还会如此得大惊小怪呢?令尊出身翰林院,是读书人,吴家自然也是书香门第。在世人的印象中,读书人应该就是一心向道、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任谁都难以想到,书香世家的后院竟然也免不了避子茶的存在。那么,东宫里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你要明白,女人越多的地方,纷争也就越多,嫉妒也就越重。陈良娣在东宫之中最为得宠,被人在暗中下了毒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双儿觉得木清仪说得也有些道理,“是啊,母亲虽然温婉,没有容不得姨娘,但是祖母觉得青楼出身的女子不配孕育父亲的子嗣,所以就……虽然此事不是妻妾之间的争宠,但这种东西终究是在曾经在我的家里存在过。”
双儿突然抬起了头,急急地说道,“可是,这终究关乎到太子的子嗣,这可比发生在我们家的事儿严重多了。”
木清仪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陈浣纱一旦怀孕,地位自然也会扶摇直上,届时还指不定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陈小姐呢,如今,庄主已经向镇国公府提亲,两府已经成了一家,更何况,陈芷兰即将是天刃山庄的当家主母,自己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堵呢?
想到这里,木清仪微皱眉头,故作不解,“可是,眼下看来,这避子茶即便是对女子有用,可也只是让陈良娣一人无法有孕,并不能代表东宫中其他的女子也服用了此茶啊。怎么能说这关乎的是太子的子嗣呢?”
双儿心急,忙忙解释道,“可是现在,东宫中,也只有太子妃和陈良娣是太子有夫妻之实的啊。每月除了初一、十五以外,太子都是睡在陈良娣那里的。所以说,东中之中,女子众多,可是最有可能孕育太子子嗣的,只有陈良娣一人啊。可是现在,陈良娣因避子茶而无法有孕,那岂不是就要太子无后吗?”
木清仪没想到,这双儿竟然有如此忠心,轻叹了叹气,笑着说道,“可是这也不能因此就证明太子会绝后啊,太子妃亦承恩宠。而且,根据礼制,太子妃所生的孩子才最应是太子的长子,从而来显示嫡庶之别,以示丈夫与妾室对嫡妻的尊重。陈良娣固然得宠,如今太子这般宠爱她,已经是在礼法僭越的边缘了。如果太子的长子真的是陈良娣所生,那么你觉得,太子妃、皇后、沈家,他们都能善罢甘休嘛。”
双儿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木清仪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知道妹妹出身于书香门第,想来应该也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忠义。你瞒下了陈良娣被人暗中在饮食里放了避子茶一事,并不能说明你对她就有什么未尽到的责任。我知道妹妹出身于书香门第,想来应该也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忠义吧?”
“真正的忠义?”双儿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目光疑惑地看向木清仪,木清仪见她有所反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双儿虽然单纯,但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见木清仪这般神态,顿感情况有异,试探着问道,“姐姐,怕不仅仅只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宫女,这么简单的吧?”
木清仪当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在双儿这里,不会永远都是一个秘密。自己也没想要瞒着她,只是想等着她自己发现。可是她没想到,这双儿竟然反应的如此之快,这也不过是她二人相识的第二天而已。
虽然身份被识破了,但是木清仪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是食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而后又在周边张望了一下,确定周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事儿之后,才轻声说道,“吴姑娘确实聪慧,在下甘拜下风。吴姑娘说的确实不错,我的身份远没有看上去得那么简单,不过,具体是什么,恕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双儿心里本来也只是有几分困惑,可是现在木清仪亲口承认,这对双儿而言,自然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双儿轻颤着双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
木清仪知道自己的话吓到她了,毕竟双儿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姑娘,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当下,心里也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不过思及此,木清仪还是急忙安抚道了,“双儿,你别害怕,我的确很复杂,我究竟是什么人,现在也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双儿低下了头,眼珠稍转,心思便已经是百转千回,“皇后的掌事宫女,自然也就是皇后的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