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愣了愣,有些心虚地辩驳道,“我给师叔送去了一坛酒而已,怎么能说成是讨好呢?师叔垂涎了那坛酒已经好久了,现在饮,正是最好的时候。孝敬一下师叔而已,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
柳无尘用无奈的目光注视着明允初,语气上更是无可奈何,“庄主若只是想要好好孝敬孝敬师叔,那么无尘现在就快马加鞭地将那梅清雪醉送到师叔的手里,然后再好好和他说说庄主的一片孝心,又何必经过她陈小姐之手呢?”
明允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接收到了柳无尘锋利的目光,柳无尘也没了胆子继续说下去,也只好将那些话全都咽了下去。
明允初直视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师叔垂涎了那坛梅清雪醉这么久,我只是不想让师叔太过张狂而已,以为我天刃山庄里的东西都是那么好拿走的。”
“庄主这话说的,连我都不信,师叔又怎么会去相信呢?”
看着柳无尘依旧是一副质疑的模样,明允初也不再理他,只是吩咐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陈小姐也算是等价交换。我给了她这坛梅清雪醉,让她用来做拜师礼,而她也给了我一本手稿,有这本手稿在,天瓷坊的利润至少可以上涨三成。”
柳无尘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可是明允初实在是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酒窖里把酒取过来吧,来会儿一定要仔细着些,以免磕碰。那梅清雪醉若是不小心毁了,当心师叔过来找你算账。”
柳无尘看不惯明允初的心里明明放心不下陈芷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都要跑在最前面,可就是死活不肯承认,还这么口是心非。
尽管柳无尘心里也很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师叔若是知道自己能够有幸喝到梅清雪醉,不是因为他师侄多有孝心,而是因为他师侄的心里有多在乎一个女人,想必师叔会更加的生气吧。”
也不知是怎么,明允初竟然懒得反驳他,只是摆了摆手,“年关将近,最近这段时间会忙了一些,很多事情都要你亲自去做,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加快清查府里内鬼的速度,从现在开始,一旦查清楚天瓷坊里有异心之人,就一定要监看好,想办法让他们远离核心事务,架空他们的权力。而且,梅清雪醉和天瓷坊的图稿之事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妹妹。”
明允初的话让柳无尘一身冷汗,“庄主,您是在怀疑如眉?您知道的,如眉她虽然顽劣任性了一些,但是性子不坏,她不可能背叛你的。”
明允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你紧张什么?我不是怀疑如眉,我只是觉着如眉性子不稳,还需要磨练。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让她让她知道。毕竟,庄子里还有内鬼呢,她若是知道了什么,对她也不好。”
柳无尘拱了拱手,便应下了此事,而后,便转身出去了。
其实,即便是明允初不说,柳无尘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如眉。他二人可是亲兄妹啊,妹妹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他作为哥哥,怎么可能不知情?
他知道妹妹喜欢庄主,若是从前喜欢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庄主的心已经被另一个女人装满了,哪里还有她的位子?她若还是执意不肯回头,那日后即便遍体鳞伤,这痛苦也无处与别人诉说。
只是,如眉之前傻傻地喜欢庄主,是因为她不知道庄主的心里已经悄悄地住进了一个人,可那日,如眉因为庄主帮着陈芷兰说话而大发脾气,听静岚说,如眉这段时间没怎么在凤仪阁帮忙,而是经常和唐氏镖局的二小姐唐舒云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个人整天都在忙些什么。
她若是知道庄主如此厚待陈小姐,那么,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若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庄主的心肝儿,怕是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次日一大早,陈芷兰便带着母亲和弟弟在镇国公府的门前等着,明允初微微扫过了一眼,拱手轻笑道,“晚辈见过陈夫人。”
吴玉娘还是一如往常的模样,不过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欣喜,“明庄主客气了。”
明允初左右看了看陈芷兰身后的架势,面上仍是带着笑意,“没想到,陈小姐竟然如此轻车简从。”
陈芷兰微微笑道,“明庄主哪里的话,我们此次上山,就是为了拜师学艺的,不必因为讲究排场而增加什么车马。若是如此,恐怕就有利用镇国公府的权力而威逼令师叔之嫌了。而且,令师叔也算得上是世外高人了,他甘愿住隐居山林,也不愿住在富丽堂皇的天刃山庄里,由此,便可见其出世之意。”
陈芷兰将目光移至远处,“如此品行,想来也一定会讨厌我们声势浩大地去拜师吧,还不如就这样轻车简从。而且,就算没有成功拜师,那么知晓此事的人也不多啊,我也还不至于太丢面子。”
明允初没想到陈芷兰还藏了这份用意,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忍俊不禁,“王嫂已经将点心备好,因为现在是冬季,所以,除了荷花莲蓉酥、千层冰晶酥和梅子糕之外,就只做成了腊梅饼和桂花饼,还有金菊甜酿。一会儿,请陈小姐好好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陈芷兰微微笑着,“王嫂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此次,真的是麻烦明庄主了。”
说着,陈芷兰将头转了过去,清冷地叫了一声,“轩儿,还不快谢谢明庄主。”
陈泽轩突然被点到名字,心里自然慌了一下,心里虽然觉得明允初有克妻之名,配不上自己姐姐,可是眼下,人家两个人对彼此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自己又何必记挂着这件事情呢?只要他不娶姐姐,伤害不到姐姐的性命,谁还会在乎他究竟是不是克妻之命呢?更何况,人家此次还帮了自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