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兰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令师叔,会喜欢这些自己从来没有尝过的食物吗?”
明允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那师叔只喜欢美食,只要能吃就行,他才不会管什么以前吃没吃过呢。”
陈芷兰准备将一切都打听好了,“那令师叔都喜欢什么酒啊?是竹叶青?还是女儿红?抑或是其他的什么酒?”
明允初也陷入了沉思,“师叔对酒的态度就有些不同了。虽然也是什么美酒都喜欢喝,但是,并不是什么美酒都能得他心意的。若说起送酒,确实是要好好花费一番心思的。”
陈芷兰虽然有心送上几坛葡萄酒,可是,自己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去酿酒,更何况,此时已是冬季,山上哪里还会有山葡萄可以用来酿酒呢?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陈芷兰实在是慌了手脚。
明允初看见了陈芷兰无措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我那里有一坛梅清雪醉,是采集了初雪过后,遗留在梅花花蕊上的雪酿造而成,而且那酒里面也有梅花。此酒虽然闻上去清香,入口甘冽,可是酒劲极强,任是酒力再好的人,也是喝不过三杯的。而且,这一坛梅清雪醉已经珍藏了一个甲子,现在饮,正是最好的时候了。”
虽然陈芷兰从未听说过这种酒,但是明允初这么一说,她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选择的方向,“此酒如此难得,不知明庄主可否愿意割爱,将其转卖于我?”
刚刚说完,陈芷兰似乎还觉着不够,急忙补充道,“明庄主放心,您只管开价。不论您出价多少,我都绝不还价。”
明允初微微愣过之后,笑道,“陈小姐误会了。明某刚刚和你说了这些话,并不是想让陈小姐出价来买的。”
陈芷兰眉梢微调,以为是明允初不愿意割爱,可又一时之间弄不懂他的意思,便轻声问道,“芷兰愚钝,不知明庄主是何用意?”
明允初宽厚一笑,“我的意思是,镇国公府不需要用银钱来买这坛酒,我愿意将此酒赠予陈小姐,以作为答谢陈小姐这段时间帮我照顾明灿的恩情。”
被他这么一说,陈芷兰当时就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缓回了神,“明庄主如此大礼,请恕镇国公府无法接受。”
明允初好笑地看着她,“一坛酒而已,怎么就成了大礼?还令陈小姐不敢接受了啊?”
陈芷兰心中暗想:虽说两个府第之间有不少的生意往来,逢年过节的,相互送些礼品也是应该的。可是,这礼如果太过贵重了,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还才可以呢?况且,无缘无故的,明允初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么大的礼呢?平日商谈生意时,可从没见他这么大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芷兰正了正神色,小心地说道,“小女子虽然从未饮酒,对于酒的价值也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可是,小女子知道,您的那坛梅清雪醉,制作工艺复杂、珍藏的时限又是很好。如此美酒,价值白银千两也是应该的,我又怎么可以白白地接受您的馈赠呢?”
“陈小姐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您接受的,并非是我的馈赠,而是我的一番谢意。”
陈芷兰温柔地浅笑着,“我说过,明灿是一个乖巧的孩子,照顾她并不伤神,明庄主不必用如此大的礼来谢我的。”
明允初一时语塞,无奈地笑道,“可这谢意,并不单单只是在谢陈小姐帮我照顾了明灿,更是要谢陈小姐让我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虽是明灿的父亲,但其实我父女二人相处的时光并不长。是陈小姐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些年来,我这个父亲可真的是有名无实啊。”
陈芷兰低眉浅笑,“其实,明庄主现在能修正这个错误也是来得及的。而且,芷兰的那番话,任何人都可以对你说,但并不是所有人在听过那番话之后,就可以主动反思、主动修正的。明允初认为自己的幡然醒悟其实是得益于我,但其实,此事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想通才是,其他的,谁也帮不了你。”
明允初微微点头,“陈小姐说得有理,只是,最终,还是陈小姐点醒了我,如果不是陈小姐,我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这一切,明灿还需要被那些奴大欺主的恶仆欺负多久。如此说来,我以一坛梅清雪醉来谢陈小姐,应该不为过吧。而且……”
明允初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坛梅清雪醉是当年跟在祖父身边的一个很有名的酿酒师酿下的。虽然那酿酒师也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了后人,但是总觉得他的后人并没有超越前人之势。”
明允初接着解释道,“最重要的是,这是时间最久的一坛了,我师叔垂涎了好久,我都没有给他。如今,你让令弟将其作为拜师礼,一定可以让他如获至宝。如此投其所好,既满足了师叔一直以来的愿望,也可以让他对令弟有了疼爱之心。这样一来,师叔收令弟为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啊。”
明允初也觉得自己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如果师叔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陈泽轩为徒,那么,也免得她失望,“即便他二人真的没有师徒缘分,我这坛酒也不算是浪费,毕竟他是我师叔嘛,而且,只要师叔一高兴,说不定还可以给令弟介绍个什么别的名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明允初说了这么多的话,陈芷兰终于被说服了,“如此,就多谢明庄主了。不过,我还有事,想要麻烦明庄主一下。”
虽然明允初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事情,但还是没有任何的试探性的言辞,“陈小姐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就好,不用这般客气的。”
陈芷兰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另一只衣袖里拿出了一叠手稿,并将其交给了明允初。
明允初狐疑地接过那手稿,满是疑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