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浣纱用鄙夷的目光瞧着陈芷兰手中的那块糕点,“本宫这几日胃口不好,普通的点心有些引不起我的食欲。而且,陈小姐手中的这块驴打滚,实在是有点儿过于普通了。”
“良娣说的是,这凤仪阁刚刚开张,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有些原料还不凑手,所以难免不尽如人意。”
陈芷兰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笑着说道,“而且,良娣来的有些不是时候,那厨娘还没有研究出足够的新款糕点,所以样式上自然少了很多。不过,既然这点心不和良娣心意,那么就请良娣进这温泉池里好好地放松放松吧。”
陈浣纱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瞥了一眼陈芷兰,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温泉池,仍然鄙夷地说道,“陈小姐建的这个温泉池确实不错,和普通府第的相比,确实已经很好了,可是若和东宫的那个相比,恐怕还差了点儿意思。”
陈芷兰依然不恼,“这是自然的,镇国公府的产业里怎么敢比东宫还要奢华?镇国公府一向恪守本分,不敢有僭越之行。”
见陈芷兰无论如何都不与自己动怒,以至于抓不到她的任何把柄。陈芷兰虽然看起来温婉守礼,对自己十分尊敬,可是自己的每一次出击,都让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以至于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根本就不肯让自己重新回到镇国公府的家谱之中。
眼下,她虽然有太子的宠爱,可终究是妾室,没了镇国公府的庇佑,出身也就不高了。最害怕的,就是太子妃利用母家对自己暗中下手。届时,太子若护得住她,便一切都好说,可若是护不住她,那么她的小命儿怕是休矣。
本以为,陈芷兰见到自己今日的荣宠应该是十分羡慕,心中也一定会暗自后悔当日所为。而自己今日如此屈尊降贵地来她的凤仪阁,只需要给她个台阶下,她也就顺势对自己说说她的悔意,从而正大光明地重回镇国公府。可是没想到,陈芷兰看似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的固执,怎么也说不通她。
想到这儿,陈浣纱也不想再与她说下去,打算回去之后再想其他的主意,“罢了,本宫出来的已经够久的了,再不回去,太子该担心了。本宫看陈小姐这里生意不错,也甚是忙碌,就不在这里劳烦您了。”
陈芷兰心中狂喜,但面上依然看不出太多的情绪,甚至还有点儿可惜地说道,“是臣女不好,没能让良娣尽兴。”
陈浣纱浅笑,“陈小姐言重了,东宫里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就不在你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闻言,陈芷兰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若说是真的,这并非没有可能,毕竟,良娣是仅比太子妃低一级的妾室,在东宫之中,地位确实不低。再加之有太子的宠爱,想要帮着太子妃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应该不是很难。
可是太子妃可不是一般人啊,那沈蔻娴可是沈太傅的嫡亲孙女,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他们送沈蔻娴入宫,不就是为了将权势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怎么可能会允许陈浣纱与之分权呢?
而且,陈浣纱如此不知收敛,沈家竟然还会让她好好活着,还真是个让人意外的消息啊。沈家,当真什么手脚也没做?
见陈芷兰有些不解,陈浣纱便带着些许的怒意问道,“陈小姐不信我刚刚说的话?”
陈芷兰面上带笑,“良娣说的哪里的话?良娣是何等的身份,怎么会欺骗臣女?臣女又怎会不信?”
陈芷兰的话并没有获得陈浣纱的信任,仍然是在上下打量着陈芷兰。为了快些送走陈浣纱,陈芷兰也不得不想办法掩饰道,“刚刚那么看着良娣,并非是臣女不信任良娣所说的话,而是认为,当初良娣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时,鲜少听得良娣掌管家业、整顿府里的内务。可是,良娣这才出嫁几日,竟然能处理东宫之事。臣女怎能不惊讶?”
听到陈芷兰这么说,陈浣纱愤怒的目光逐渐消解,陈芷兰也是越说越顺,“东宫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事情怎么会像是平常府第的家务事那般的简单?良娣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现在,竟然可以迅速地处理起东宫的内务,臣女着实佩服。说实话,臣女掌家多日,经验积累得也算不少,但是也未必敢在短时间之内接下东宫的事务,更不敢认为自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陈浣纱的脸色总算是缓了缓,“陈小姐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手腕不凡,平平无常的米行的生意到了陈小姐的手里都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而且,东宫的事务也并不复杂,太子的贴身嬷嬷又在身旁教导,我都应付的来呢,更何况是陈小姐呢?”
“良娣谬赞了,臣女可没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哪里敢和良娣比啊?”虽然还有不少的疑惑未解,但陈芷兰实在是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便颔首说道,“既然东宫的事务还需要良娣回去亲自处理,那我也就不多留您了。臣女送良娣出去吧。”
陈浣纱微微还礼,“那便有劳陈小姐了。”
这一次,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终于结束了。陈芷兰心中虽然十分得迫不及待,但是也没有步履匆忙,反而是一副更加从容的样子。
在温泉池的时候,陈芷兰便感觉到了周围一直萦绕着一股说不上名字的香气,不刺鼻,很淡雅的清香。可是当时一直忙着集中所有的心神来对付陈浣纱,所以也并没有注意。
可是现在,两个人出了那间屋子,一阵清风吹过,风丝中也增添了几分香气。虽然陈芷兰并不精通香粉的知识,可是陈芷兰依然能断定,这香气并非是女人的脂粉味,而且应该还不是普通的香粉或是熏香。
因为两个人离得很近,而陈浣纱站着的位置,正是风飘过来的地方。陈芷兰轻轻地向陈浣纱的方向侧了侧,心中便笃定了这股香气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