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心直口快的谧雪实在是受不了自家小姐现在的这幅样子了,明明早上还在和自己疯闹,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姐,你怎么了?”
陈芷兰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焦灼,很容易引起她们俩的疑心,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暗自期待他们一会儿会唱怎么的一出戏。想到此,陈芷兰半真半假地说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有些心神不宁。”
宁叶和谧雪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主仆三人静默了好久,宁叶悄声说道,“小姐就别胡思乱想了,我陪小姐出去走走?”
“天气渐冷,还是不出去了吧。”陈芷兰摇了摇头,满心都是一会儿叶剑澜会在镇国公府门前演戏的样子,虽然自己在脑海中尽力描绘,可终究是不知道叶剑澜会做些什么,不过看昨晚那些人的笑,想来那丫头,演的应该不会是很好吧。
想到这儿,陈芷兰竟有几分笑意。只是也不知道,那叶剑澜身为宁城主帅的女儿,也不知道京城之中可有见过她的人?如若被旁人知晓她的身份,那岂不是就泄露了宁城军的行踪?
不过,那叶剑澜自小在兵营里长大,总不至于连这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吧?这样想来,陈芷兰的脸色总算是缓过来一些了。
看着自家小姐变了又变的神色,谧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宁叶,却发现,宁叶也在用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两个丫鬟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又都低下了头。
突然,院外跑进来了一个小厮,因为跑的太急,所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出事儿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陈芷兰一听,心中一惊便猛地站起,也不知道这小厮口中的大事,是叶剑澜已经开始演戏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心里这么想着,陈芷兰的脚下也是飞快地奔向镇国公府的大门,屋内的两个丫鬟一边暗叹小姐的直觉好准,一边跟紧小姐的步伐。
陈芷兰跑到府门前,见是叶剑澜三个人,吴玉娘也在一旁站着,心中总算是缓了一口气,便放缓了脚步,准备前去看戏。
宁叶和谧雪也终于跟上了陈芷兰的步伐,从陈芷兰所居的院子跑到这里不是一段近的距离,谧雪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您慢些跑嘛。注意身份啊。”
陈芷兰平了平气息,这才仪态万千地出了镇国公府的门,“这是怎么了?”
陈芷兰话声刚落,便见叶剑澜疯了一样向自己跑过来,扯着自己的衣袖,“你就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吧?大小姐,是他欺负我们兄妹三人。”
还没等陈芷兰反应过来,叶剑澜就拽着自己出了镇国公府的门。叶剑澜的力气不小,陈芷兰虽然惊讶她的动作,但也没有挣扎,所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她拽了出来。
陈芷兰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在看热闹的人,而被围在中间的除了自己和宁城军中的三人,竟然还有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
再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叶剑澜他们已经换下了昨晚穿的夜行衣,都换上了一身被洗的发白的衣衫,身上打着些许的补丁。
叶剑澜指着那个年轻人,忿忿地说,“小姐,就是他偷了我们的银子。”
那年轻人急声辩驳道,“我没有啊,小姐,我没有偷钱。”
陈芷兰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有些发晕,怎么偷钱袋的事情都会被闹到镇国公府门前?
“胡说,就是你偷的。如果不是你,那么,我刚刚再喊抓小偷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跑啊?”叶剑澜理直气壮地问道。
那年轻人吞了吞口水,“我,我那是想要帮姑娘捉贼啊,可是谁能想到,竟然自己被误认为是贼了。”
陈芷兰不知道叶剑澜到底是怎么策划的这场戏,所以也只能顺着剧情往下走,“京城治安之事,自有京兆尹府处理,你们不必在府门前厮闹。”
叶剑澜可怜巴巴的神情,眼眶中迅速涌上泪水,“小姐,我们是外地来的。我们兄妹三人从小就没了娘亲,半年前,父亲又患重病,我们卖了所有的家当来给父亲治病,可是父亲最后还是走了。我们带着所剩不多的银两,从家中千里迢迢地赶至京城,想来投靠亲戚。可是时间相隔得太久了,我们找不到那个亲戚的家了。然后,这个可恶的小偷还偷了我们的盘缠,他这是想让我们露宿街头啊。”
说着,叶剑澜的哭声是越来越大,甚至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哭喊着,“爹,爹啊,我们对不起你啊,连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也都没留住,爹啊。”
另两位扮作叶剑澜兄长的将军都低着头,其中的一个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另一个急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拭了拭眼睛,让众人都以为他是因父亲病故、盘缠失窃而落下了男儿泪,可只有他身边的那位同袍明白,他这是是在憋不住笑了。
陈芷兰和吴玉娘终于明白了昨日叶剑澜说是要演戏时,众人那意味不明的笑声。不过,陈芷兰更好奇的是,如果叶帅知道了叶剑澜刚刚说的话,心里会是怎样的想法。
叶剑澜的声泪俱下的哭诉让围观的众人同情不已,而陈芷兰见叶剑澜口口声声地说着父亲病故的话,也觉着有几分好笑,但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姑娘,我带你去京兆尹府,好不好?”
陈芷兰蹲下了身子,柔声问道。
可是还没等叶剑澜应声,便听那年轻人慌张地说道,“我又没偷钱,凭什么要我和你们去京兆尹府?”
陈芷兰只看他这个状态,心中便认定他是小偷没错了,而且宁城军军纪严明,他们几个不可能随意诬陷良民。有了这个想法,陈芷兰便起身,端出了威仪,“你若不想去也可以,我可以叫京兆尹府的人上门来捉拿你。”
那年轻人想要逃跑,可四周围满了行人,根本就无路可逃。
陈芷兰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声道,“镇国公府曾经征战沙场,若是让一个小毛贼从我们的手上跑了,那还真不是一般的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