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霓虹灯昏黄的光晕照在柏油马路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带着全身的疲惫回到家时,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扯了扯嘴角,堆起勉强的笑意,声音微微喑哑:“妈,我回来了。”
江兰芝偏头瞥了我一眼,关上了剧情正激烈的电视,她没好气的把遥控器扔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下意识蹙了蹙眉。
“过来。”她颐指气使的语气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却依旧走过去,坐在离她半米长的沙发上。
“妈,您有什么事吗?”我扯起嘴角的笑意,语气尽量真诚,见她冷着脸不说话,我垂了垂眼,声色轻轻:“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照顾卿宿,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卿宿不用你照顾了,”她肃着一张脸冷冷的看我,不等我问她便继续说:“我已经找了专门的护工照顾,你给我收起那副可怜样。”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去找工作,别妄想在陈家吃白饭。”
我愣了一下,有些顿顿的问:“您……让我去找工作?”
自从嫁给陈卿宿以后,我就被迫辞了工作,哪怕我曾经是金融系高材生,现在也必须重头开始。
“难不成我替你找?”她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眼里盈满了厌恶。
沉默了几秒后,我淡淡开口:“我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关了门后我就靠在墙上,一点一点回忆着这些年,越发觉得日子没有味道,可一切都是我自己挖的坑,也只能一个个亲手去填补。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穿了一身白色喇叭袖雪纺v领衫,配了一个淡蓝色包臀裙,化了个淡妆。
婆婆见到我来吃早饭,轻哼一声,“还真是个骚货。”
我装作没听见,安安静静的一边吃早饭一边看自己准备的简历。
很久没有投简历的我,刚进到庄严的公司,还是有一丝紧张的,面带微笑的投了几份简历,面试了几家公司后,我慢慢习惯了这种模式。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我穿着高跟鞋跑了十几家公司,脚后跟都磨出了血。仰头望着刺眼的阳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从脚底窜到心房,望着手上的一堆简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威严的公司面貌,我流连一番后收起了简历,直接打车回了家。
本准备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婆婆竟然也在。
“面试的怎么样?”她一看到我就问起来。
我动了动眼睛,缓缓摇头。
婆婆冷哼一声,不屑的目光似要将我戳穿,“不会下蛋也就算了,竟然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我们陈家真是倒了血霉!”
听着她的侮辱,我拿着简历的手微微收紧,直接回了房间。
“我告诉你,别想在家偷懒,给我找工作去,我们陈家可不白养你!”大嗓门的叫嚣透过木制的门清晰的传到我耳朵里。
我瘫在床上,看着那些简历,心里头直冒火。
五天后,我得到了一家名叫s.r.公司的面试消息,妥善机智的回答让我通过了第一次hr面试,高兴之余,我迅速让自己冷静。
“三十一号,顾安眠。”面试室里传来工作人员的通报声,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走进去,目光却在扫到沈执尔那张面孔时瞬间僵硬。
他竟是主考官?
他……为什么会在这?
难道这个公司也隶属于他的公司吗?
我暗暗的想。
“顾安眠,请问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怎么样?”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面试官问道。
我立刻收回神,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能力可以提升,只要公司需要,我可以适应。”
“适应?”沈执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能适应吗?”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身子一僵,明白他在说三年前我拿了他母亲的一百万,心底很是苦涩。
我知道这个面试对我至关重要,稳了稳心神后,我扯了扯嘴角的笑意,“如果成为公司的一员,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公司服务。”
“服务?你怎么服务?是拿身体服务吗?”他眼里的厌恶一览无遗。
一旁的面试官惊讶的望着他,语气有些迟疑,“沈总,不必说的这么……”
“请您尊重我。”我打断面试官的话,咬着后槽牙看着他。
沈执尔轻呵一声,“尊重?像你这种爱慕虚荣又撩骚的女人,我该怎么尊重?是给找几个男人吗?”
他无耻又露骨的话像响亮的巴掌,扇的我生疼,我紧握住身侧的手,瞪着眼睛看他,“沈执尔,你以为你就很上档次吗?不过是个眼瞎心又瞎的废物!”
一句话流利的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面试室,出了公司的那一刻,我隐忍已久的眼眶终于红透。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此时忽然落下雨来,我心里有些悲凉,没想到连老天都和我作对。
我拎着包毫不犹豫的走进雨中,任豆大的雨滴砸在我身上,不一会儿功夫,我的衣服和头发就已经湿透。
冰凉的雨水顺着我的脸庞滑到脖子,想起刚才沈执尔的话,我的心里就一阵泛疼。
“顾安眠,你可真窝囊。”我笑着对自己说。
分开这么多年,已经被磨得没有脾气的我竟然还能对他的出言侮辱感到愤怒和难受,我真不是一般的窝囊。
回到家后,陈卿宿也回来了,看到我落汤鸡的模样,他皱了皱眉,“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淡淡的略过他身侧,不理会婆婆的骂骂咧咧,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吃饭了。”陈卿宿敲了下门,我双目无神的跟着走出去。
“工作找到了没有?”婆婆拧着眉头问。
“没有。”
“砰”的一声,婆婆把筷子压在桌上,气氛瞬间凝固。
“这都多少天了,你是傻子吗?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感受到婆婆的怒气,我平静的吃着饭,没有说话。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妈,别说了。”陈卿宿在一旁劝阻道。
“你以为我愿意说?我们陈家可不养吃白饭的!”
陈卿宿看了我一眼,随后对婆婆说:“妈,我这儿有一份工作可以让顾安眠试试。”
“什么工作?”我抬头狐疑的问。
陈卿宿能找到工作?可他今天才回来,我自己都找了那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