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南宫婉最担心的是,如果天主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他们的性命,那么不管赫连陌看不看得见,他都会在赫连陌解毒的那两个时辰之内下手,毕竟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赫连陌最弱的时候。
“野幽,你现在就去天后那边贴身保护,切记不可让天后知道我们今天做的事情,只说是七王爷让你过去陪她说说话便可。”尽管赫连陌不在状态,计划不能乱,南宫婉对着野幽吩咐道。
这个时候若是天后知道了,恐怕会担心赫连陌的安全跑出来寻找他们,毕竟一个人在万分担忧的情况下理智是不管用的,为了他们以及自己的安全,每一步都必须认真对待。
野幽不善言语,只是担忧地看了看赫连陌,便拉过幽莲转身离开了。
幽莲和野幽的关系好像不知不觉进展了很多,尽管野幽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喜欢幽莲,但是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对幽莲的关心,却是无法作假的。
幽莲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南宫婉,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和恐惧。
这个丫头单纯至极,没有人跟她细说过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也没有人跟她说过失败会面临怎么样的危险,她被人用刀架着脖子都能被吓得嚎啕大哭,南宫婉不想让她再被吓成那样。
即使如此,她仍然可以从他们的谈话之中了解一二,眼中透露出来的恐惧,看得南宫婉一阵心虚。
虽然是她非要来的,但是这件事情本应是与她无关的,若是真的牵连了她,南宫婉不知道会有多愧疚。
萧延域没有来,昨天晚上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今天也一直没有出现,不管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不来也都是好的,至少不用再牵连一个人。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南宫婉和赫连陌两个人,空气安静至极,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若是不想去,我便一个人去吧,你把东西给我,我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平平安安地把解药给我带回来?”赫连陌看着南宫婉,即使看不清她的五官和表情,好在还可以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位置和身影。
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所有的压力从此烟消云散,他最怕的,其实是永远也看不见她啊……
南宫婉没有说话,她的确无法保证,她没有那样的能力,让自己在无数的禁卫军中脱身。
“我跟你一起去,走。”
赫连陌像是突然有了精神一般,起身一把抓过南宫婉的手,准确无误。
跟着赫连陌往前走去,南宫婉嘴角渐渐勾起。
如果身后没有那么多会被自己牵连的人,她就算和赫连陌一起死了又能如何?她想要的爱情,从来都只有四个字,同生共死。
“解药拿了吗?”想起什么,南宫婉急忙问道。
赫连陌点了点头:“这是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拿。”
“找个地方放起来,越远越好,最好足够走两个时辰的。”
南宫婉这么一说,赫连陌顿时明白了过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好在还能看清路,不至于到处乱撞,赫连陌牵着南宫婉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云泽皇宫的大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个优点。南宫婉跟着赫连陌走了许久,这才走到他说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周围像是森林一般布满着草木丛林,连路也没有,只能靠钻。
山洞不算深,又窄,在赫连陌的指引下,南宫婉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最里面,将药瓶放在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之下。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云泽皇宫这么大,即使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也未必能够将所有的地方都走一个遍。
赫连陌眯着眼睛,像是极力想要看清这里的一草一木般:“这里是我小时候练功的地方,一直以来很少有人来,怕被父主知道,所以一直在这里跟野幽学武功。”
“所以,野幽其实是你的师父。”南宫婉打趣道。
“也不全是,亦师亦友,他是我朋友。”赫连陌笑了笑,摸着旁边一颗大树,最后摸到了上面的什么东西,手指在上面反复摸索着,“这是我从小到大长身高刻下的刀痕,不知不觉,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南宫婉走过去看了看,只见树干上的痕迹有深有浅,很显然是用内力刻下的。
最下面的痕迹似乎已经长闭合了,又偷偷被赫连陌用刀子刻了几遍,刀痕粗糙。越往上,便是越平整的切口,足以看出赫连陌的内力在不断上升。
最高的一处剑痕,和赫连陌差不多高,在那之后想必他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你说,天主他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杀了我们?”
“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赫连陌看着南宫婉,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有他给我们陪葬,大不了阴间再斗上一斗。”
“你真的相信人死了有魂魄吗?”南宫婉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她从来没有觉得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过,哪怕曾经身负重伤只靠一口气吊着,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大概人有了牵挂,就会变得特别贪生怕死吧。
“大概吧,不过相信总是好的,毕竟人有一点念想,死的时候才不会害怕。”赫连陌像是在安慰南宫婉,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时辰差不多了,走回去还需要两个时辰,恐怕会迟到。
并肩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南宫婉与赫连陌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像是要去赴一场约一般。
到的时候,赫连樊宇已经坐在他的黄金龙椅上等着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头,像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现在的赫连樊宇,就是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疯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南宫婉唯一能够拿捏得住的,便是他一定舍不得死。
“你们可不守时啊,让朕这个长辈等了这么久。”赫连樊宇看着下面携手站着的二人,嗤笑,“现在越发不懂规矩了,看见朕也不行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