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纷纷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宫婉手里的两幅画像,面面相觑。
“这不是丞相家里两位千金的画像吗?其中一位还是如今的侧主妃娘娘。”
有人认出了这两幅画像,率先开了口。
贺州城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脸色愈发苍白,奈何又不能把赫连陌怎么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对,这位大人眼尖,这两幅画像的确是丞相家里两位千金的,众所周知,两位千金一胎所生,长得更是一模一样,站在一块儿都分不出谁是谁。这幅画是从丞相家中拿来的,为十五年前一著名画师所画,多年来一直保留在丞相府内,各位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分辨分辨这两幅画之中哪位是侧主妃娘娘。”
语罢,南宫婉将画往前推了推,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这幅画的内容。
丞相一派的大臣们不明所以,不知道该不该附和,一个个只是凑到前面去看了看,又一言不发地退了回去。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有分辨出来。
“大家不妨先看看,这幅画是不是桃山居大师的作品,先辨别画的真假,再辨别画的年代。”南宫婉又道。
有人认了出来,双手颤抖着拿起画的下角,激动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滑稽:“这是桃山居的作品,早年老夫曾试图拜入桃山居门下,花了整整一年功夫观摩品鉴桃山居的作品,为的就是成功通过他老人家的考核,虽然最后没有通过,却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一副绝笔,老夫绝不会认错!”
这位大臣一看就是视画如生命的人,看画也是滴水不漏。
桃山居南宫婉曾经也听说过,这是位真正的大师,画天画地,画风画雨,从不拘泥于任何规矩,也从不被束缚。
这云泽大陆,要说最出名的画师,必定是离国的桃山居。
这位画师并不是谁都能请的来的,不管是威逼利诱,只要他不想去,便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也正因为他太过于出名,又行侠仗义,虽然得罪了不少达官显贵,却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而丞相贺州城也没有这个面子,之所以能给贺香菱姐妹画像,也是桃山居自己提出来的,据南宫婉所知,当初桃山居是从大街上偶然遇见了同行的姐妹二人,被惊艳之余感叹大自然的奇妙,便一路跟随姐妹二人到了丞相府,主动提出了为二人作画。
桃山居是何等人也,贺州城自然是兴然应允,画完之后为了显摆自己的排场,更是大摆宴席三天,让来往宾客欣赏这两幅画。
本来这两幅画是一体的,姐妹俩一前一后坐在凳子上,脸都面向左侧,微微笑着,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仔细看来,两个姑娘的表情和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一个温柔恬静,一个自信傲慢,还带着些许野心和霸气。
南宫婉猜想,大概是怕被人察觉偷梁换柱的事情,贺州城才将姐妹二人裁剪开,分别裱起来收藏在库房之中。
做盗贼固然有伤风化,不过大丈夫不拘小节,兵不厌诈,只要能达到目的,偶尔做一做这等事情也是不打紧的。
虽然现在桃山居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的名气,却从来没有减弱过。
大臣语罢,其余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虽然他们分不清真假,但是这幅画他们当初是见过的,画中人的一颦一笑,以及坐在凳子上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这位大人好眼力,既然如此,大家不妨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两位姑娘身上,可有不一样的地方?”南宫婉笑道。
贺州城捏紧了拳头,不知道是太过于生气,还是太过于紧张害怕,身体微微抖动着,越发显得他底气不足。
做事不做绝,等着她的便是敌人的绝情,她可以答应鹤主不要他们的命,但是她一定要他们翻不了身。
突然,贺州城猛地起身,冲着南宫婉冲了过去。
南宫婉一动不动,赫连陌一步跨了过来,一掌将贺州城打摔在了地上。
赫连陌没有用内力,目前的情况他也不必用内力,自然能够收拾贺州城,免得落入悠悠众口。
“丞相此番举动,是打算将证据毁灭吗?”南宫婉保持着微笑,看着地上的贺州城,一副看手下败将的表情。
“老臣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老臣不过是不愿意看小女的画像摆在这里任众人侮辱,出于爱女之心罢了。”贺州城红了眼睛,盯着南宫婉,像一只发狂却又不敢攻击的野兽,“老臣倒是想问问大公主,将小女的画像展示在众人面前任人评头论足,到底是何居心?”
贺州城此番为了博得同情,南宫婉哪里会让他奸计得逞,当即又道:“记得十五年前桃山居作了此画之后,是丞相您亲自将画摆放在院子里大摆宴席,任宾客观赏品鉴的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做了,此时还有何资格斥责本宫的做法?”
南宫婉顿了顿,指着画上一名女子的耳朵道:“先不说两位女子的表情眼神有什么不一样,各位且看这里。这位女子是当今侧主妃还是丞相另外一个女儿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女子左边耳朵上明显有一颗黑痣,而另外一个女子耳朵上并没有,在这个有黑痣的女子下面,赫然写着‘贺家二女’四个小字,想必是当初丞相为了宾客能够分得清自己的两个女儿,亲手加上去的吧?”
贺州城没有再反驳,大概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证据摆在眼前,不管他怎么反驳都是无用,朝堂之中的大臣一个个虽然表面装着糊涂,实际上都是慧眼如炬,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
字的确是贺州城自己的笔迹,也的确是十五年前所写,他再怎么不想承认,别人也能看出来。
天要亡我,又怎有力抗拒?
鹤主在内账虽然一言不发,却将众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吓得公公不停顺着他的胸口,生怕他一口血再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