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遇见他，我愿意为你用尽我此生的智谋，但是你遇到了。”程诺笑得有些牵强，已经猜到了南宫婉的回答。
“对不起，程诺，如果……”
“没有如果，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程诺将黑子落在一处，眼睑垂下，里面的喜怒哀乐都被掩藏了起来，语气清冷，像是在谈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程诺就是这样，哪怕心都碎成了碎片，他的语气也平淡如初。
“你赢了。”看着南宫婉落下白子，程诺唇角勾起，起身离开。
南宫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落寞，却又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安慰他。
是她违背了他们当初的约定，违背了一起创建最强大秦的约定，程诺此生只有凤瑶华这么一个挚友，也只为凤瑶华一个人出谋划策，现在她身边有了别人，这种被最在乎的人遗弃的感觉，让程诺无比落寞。
但是凤瑶华和程诺的约定，已经在凤瑶华死去的时候消失了，她现在是南宫婉，她承担不起程诺的梦想。
南宫婉很清晰地知道，往后余生，自己心里永远都会有程诺的一席之地，这种愧疚，将会持续到她真正的闭上眼睛。
南宫婉只是不知道，和程诺的这一局棋，成了他们这辈子在一起下的最后一局。
第二天，南宫婉听说了程诺去云泽的消息。
匆匆一见，再匆匆离别。
洛河是个急性子的人，为了尽早给南宫婉一个交代，带了几个人去找了南宫婉和赫连陌。
南宫婉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个满身血污的人，表情冷漠：“雁主这是什么意思？”
洛河身穿繁华的金丝羽衣，羽毛轻轻晃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大鸟。
“你要的真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是他的同党，我才让人查出来的，当初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现在给你抓来了，任凭你处置。”
“哦？”南宫婉挑眉，“我前天才说的事情，雁主这么快就给我办好了，这效率一般人可没有。”
南宫婉的质疑让洛河很是不爽，脸色猛地暗沉了下来：“你是觉得本王找人顶替？本王势力之大，南宫姑娘恐怕是没有见识过吧，本王想知道什么，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不消片刻便会得到消息。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审问他们，当初的事情，事无巨细，他们都清清楚楚。”
“如此，就多谢雁主了。”南宫婉起身，颔首。
送走了洛河，南宫婉让侍卫将那几个伤得半死不活的人带了下去。
“洛河就这么敷衍了事，他这样的人，哪个脑子坏了的人才会与他为伍。”程寒总算开窍了，义愤填膺地说了句像模像样的话。
南宫婉饶有兴趣地盯着程寒看，一副自己当初有眼不识珠的模样，直看得程寒满脸通红，侧头躲避。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今晚我就去抓狐狸。”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几乎同时，花重楼和赫连陌都出言反对了南宫婉的提议。
南宫婉看着外面被风吹落的枫叶，看着它飘飘扬扬，最终飞入房中，再伸手，将它接入手心。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我一定要亲自听到他亲口承认。”
“务必小心，今晚我要出宫一趟，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听到任何你出事的消息。”赫连陌起身，走到南宫婉身旁，拿掉了她手上的叶子转身出了门。
花重楼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外面那棵火红的枫树出神。
枫叶密密麻麻的，一眼看去像是满树的火苗，风一吹就飘飘落下，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诗情画意尽显于此。
良久，花重楼叹了口气：“人生，如梦啊。”
程寒转头看着花重楼，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入夜，南宫婉潜入了洛河居住的宫殿。
假山的机关她不知道，但是除了假山，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进去。
这是这些天南宫婉在这里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毕竟一座宫殿不可能藏的严严实实的。
假山后面有一处竹林，林子之中有一堵墙，墙的修建和宫墙差不多，南宫婉便是从这里进去的。
上过一次当，这次南宫婉学聪明了，借着竹子的力量跃了过去，没有再碰到墙上的碎瓷片。
这里算是宫殿最偏僻的地方，也是洛河宫殿的软肋所在，从这里进来一般不会被人发现。
洛河惜命，一入夜，住处的下人就会被派到假山外面守着，里面剩下的都是洛河的心腹。
南宫婉绕过守门的侍卫，先后去了寝宫等地方，并没有发现洛河的身影，最后去了书房，才发现洛河在里面与人商议事情。
就像杨左宁不小心听到洛河与别人谈话一样，南宫婉也打算做一做偷听别人说话的“小人”。
或许对别人这种办法不一定能够达到预想的效果，但是洛河一定可以。
只要他心里警惕，就一定会找人商议这件事情，而白天宫里会出入不同的人，这种事情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绝对不会在白天商议。
杨左宁之所以能够听到，不过是因为那晚大家都喝醉了酒，还没来得及出去罢了。
门口没有侍卫，看来洛河对自己的地盘还是很放松的。
南宫婉掩藏住内力，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最方便逃跑的地方还是房顶。
罢了，梁上君子做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轻身跳上房顶，南宫婉趴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瓦片之上。
洛河的警惕性高，武功又厉害，轻微的声响也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偷听他谈事情，南宫婉便不能揭开瓦片。
底下安静了许久，没有任何声响，南宫婉皱了皱眉头，一度认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其实洛河也没有在这里。
直到后来有一道声音传来：“找到了。”
“拿给本王看看。”洛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就是这个，立即把它给我焚毁，绝对不能让南宫婉他们发现当年的真相。之前为了防着花重楼，我烧毁了一部分，本来想留着这幅画，现在看来，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