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起了个大早,去了镇南将军府。
管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南宫婉拦在了门口,说是谢盈出去了。
这次南宫婉没有离开,擅自闯了进去,虽然不太礼貌,但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将军府看起来凄凉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缘故,树光秃秃的,花园也空落落的,要不是还有下人穿梭着,南宫婉大概就要以为这是一座没人居住的府邸了。
南宫婉先去了谢建武的书房,按照他的习惯,清早必定是在书房看书的。
房门没有关,南宫婉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便走了进去。
看见南宫婉,谢建武略微有些震惊,随后还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南宫婉坐下。
“许久没有来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谢建武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篇,继续认真看着上面的文字。
南宫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了笑:“叔叔正当壮年,怎么会老。”
“你看看我,早些年没有好好读书写字,为了不在朝堂之上丢人现眼,只能现在多补补了。”
“叔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谢建武愣了愣,嘴角上扬了一些,声音里却没有笑意:“家不成家,连我唯一的女儿都不肯理会我,不过是孤寡老人一个罢了,谈什么好不好。”
“那南宫婉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让您高兴高兴,如何?”南宫婉觉得心有些疼痛,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我爹有线索了,不久之后,我会把他带回来。”
如果谢建武真的参与了当年谋害南宫修宜这件事,他到底是希望南宫修宜回来,还是不希望?亦或是心里有些愧疚,再带着些欢喜?
谢建武表情渐渐凝固,视线定格在某一个字上,许久都没有移动。
半晌,谢建武才开了口,语气说不出的凄凉:“好啊,终于要回来了。”
南宫婉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疼痛,起身道:“我还要去找谢盈,先失陪了,叔叔保重,相信我爹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您。”
“怕的是他再也不肯见我啊。”谢建武苦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走吧。”
南宫婉心下已然有了几分答案,转身离开了书房。
刚走到门口拐角处,谢建武的叹息声便传了过来,南宫婉下意识地停顿了片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的罪孽已经深重到家破人亡都不够偿还了吗……”
穿过走廊,谢盈的房间便是一眼可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盈的吩咐,她房门口的地上堆积了不少枯叶,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南宫婉轻悄悄地向谢盈门口走去,像是怕打扰了谁一样,却又驻足在门口,许久没有动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南宫婉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过错,会让谢盈生这么久的气,但是随着谢盈对自己的拒见,南宫婉便真的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心虚了起来。
当初道破谢氏母子的阴谋,不过是为了救谢盈罢了,她有什么错?谢氏母子的死完全是意料之外,又跟她有什么关系?谢盈恨透了他们想要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南宫婉理解,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结,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呢?非要跟自己的亲爹搞得跟仇人似的,让人也不好过吗?
房间里很安静,南宫婉听不到什么动静,也不确定谢盈到底在不在,长长出了一口气,南宫婉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敲响了房门。
总不能一直这样冷战下去吧,朋友之间,总有一个人先妥协的。
“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南宫婉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房门就跑了进去。
“谢盈,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能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啊,你还没出嫁,找个男人在你房间里——”南宫婉焦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谢盈,以及床边凳子上坐着的沉枫,将剩下的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还以为是送药的丫鬟,原来是你。”沉枫转头看了看南宫婉,眼中有闪过了一丝光亮。
“你们俩许久没见了吧,看你都比之前心情好多了。”谢盈侧着身子,任由沉枫给自己把着脉。
谢盈话语里的酸味太过明显,南宫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谢盈,你最近好些了吗?”
“我一直都挺好的,多谢你关心。”
谢盈不喜不怒的声音听得南宫婉很压抑,现在的谢盈,完全看不出来当初的模样。
把完了脉,沉枫从药箱里取出了几根针,刺入了谢盈的穴道里。
“别的没什么,就是得了些抑郁之症,我会给她调理调理,至于能不能好,还得看她自己的心态。”
“对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把沉枫请来的,这不,他刚来你就来了。”看着自己身上的银针,谢盈咧嘴笑道,“还是借了你的面子,不然沉枫这样的神医,哪里肯屈尊给我治病啊。”
“谢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南宫婉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这种压抑感让她很是难受。
沉枫倒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起身拿起自己的药箱便往门外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我来取针,你们慢慢聊。”
房门关上之后,谢盈也闭上了眼睛,鼻翼微微抖动,她在努力克制想哭的冲动。
“谢盈,你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谢盈睁开了眼睛,眼泪便成串落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得什么抑郁之症,怎么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我娘和沉枫的影子。”八壹中文網
南宫婉将谢盈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心疼地替她擦去了眼泪。
“你这是憋的太久了,怪我之前没有来看你,如果我早一点来,或许你就不会这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