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杓辰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脸色还有点苍白。
单手垂下,另只手拦在门口,神情慵懒。
麻药的效果刚过,身体没有力气,却因为外人在场只能强撑,避免跌倒。
淡漠的眼神像是没有看到地上的人,实视线越过一个个肩膀,落在郑溪焕身上。
“谢了。”
他语气中的诚恳令郑溪焕怔了怔,瞳孔内划过淡淡笑痕。
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长臂依旧圈着沈凉的腰。
“我多管闲事。”
两人眼神的交流让向天柔感到一阵尴尬,他们这是把自己忽略了?
不行,绝不能让季杓辰忽略自己。
季太太的宝座她要定了!
挣扎着自冰冷的地面站起来。
然而那只被郑溪焕踩到红肿的脚刚着地,剧痛瞬间袭来。
疼得她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闷哼。没有人理会她。
看起来就好像是她一个人表演一样。
经过刚刚的闹剧,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怜悯,充满了讽刺和鄙夷。
“辰哥哥,他欺负我……”嗓音带着哭腔,低垂着头,双手攥紧裙摆。
终于,季杓辰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谁?”淡漠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眼神疏离,淡漠,没有任何感情温度。
音量不大,甚至有点嘶哑,却听得很清楚。
再一次的哄堂大笑,其中夹杂着小孩的笑声,嘲讽声。
字字句句如同银针刺在向天柔的心口。
娇躯哆嗦得更加严重,抖如糠筛。
她不能再说关于婚约的事了。
这里可不同于港洲的老宅。这里可是医院。
人这么多,她会丢脸死的。
“哦,你是那个谎称与我有婚约,还打算逼走我未婚妻的疯子。”
淡淡一语,似肯定。又像是想起什么。听不出喜怒。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般瞬间将本就一触即发的氛围彻底点燃!
“天哪,我听到了什么!”
“咦,还谎称有婚约,还打算逼走正牌未婚妻,这女的怕是有妄想症吧。”
“哈哈哈,有可能,不如我们打电话给青山精神病院吧,跟他们说谈了一个疯子。”
“闭嘴!”不可抑制的,低吼声自向天柔口中吐出。
谩骂声不仅没有停止的趋势,反倒越发热烈。
羞辱感如同利刃凌迟她的内心,攥紧的双手咯吱咯吱作响。
本想上来阻止这一切的护士长和医生都被郑溪焕拦住,为的就是持续现在的羞辱。
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揶揄,咂出声。
没想到他今天还能够听到这样的爆料。
打算用未婚妻的身份逼走虞玖九是吗……
想也知道虞玖九这样霸道的性格不会同意。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啪嗒啪嗒,向天柔屈辱的泪水落下。
猛的抬起眸,猩红着眼看着他,为了虞玖九,他竟然毫不在乎这里是医院给自己难堪。
他这是有多爱那个名叫虞玖九的贱女人!
“我对你的一往情深,你怎么能这么伤我?”故意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攥住自己心口位置的布料,企图博取他的同情。
也希望能够挽回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
奈何她的这般深情演出在季杓辰看来就跟跳梁小丑般丑陋,令人作呕。
“那又如何,我只伤我不爱的人。”话中话是,虞玖九,他会倾尽全心全意的守护,疼爱。
轰的一声,向天柔像是听到了打雷的声音,脸色瞬间苍白。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为了季家财产,为了季太太宝座,她能够牺牲自己引以为傲的面子。
僵硬的扬起一抹笑容,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你真会开玩笑,我现在去买鸡汤给你。”
不希望他任何拒绝的字眼,不顾右脚的伤痛,转身往外面狼狈逃走。
她一走,围观群众也看够戏可,回到各自病房,医生,护士也离开了。
担心虞千画的脚真的有事情,郑溪焕先安排沈凉陪她去看医生,自个儿留在他的病房内。
“需要我拦她吗?”咔哒一声,点燃一根无烟香烟抽了起来。
顾忌到沈凉怀有身孕,他在戒烟。
诡谲的,季杓辰摇了摇头。
漆黑瞳孔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做法,一次解决!”
他可不希望再体验那种休息时被打扰的感觉了。
想起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摇摇欲坠的样子,涔薄唇角勾起残酷,嗜血的笑。
她那点小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想必再他这边遭遇碰壁,会想方设法去骚扰玖九,乃至他远在港洲的家人。
他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所有有可能威胁到虞玖九和平生活的人,他都将一一铲除。
觉得唇瓣有点干燥,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瓣。
短暂的湿润并不能满足他想要解渴的冲动。
将热水倒进玻璃杯中羊头猛灌。
性感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咕咚一声,口渴的感觉得到缓解,舒坦。
“哎,实在不懂你在打什么主意……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玖九身边。”
回到她身边是吗……表情微怔,攥着玻璃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睫毛垂下,落下一片暗影。
他何尝不希望早点回到她身边。
希望以爱人的身份好好保护她,不希望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感觉。
不但得暗中注意她的安全,还得警惕别被敏锐的她察觉到。
要知道,虞玖九可是一个有着多年经验且能够注意到各种细节的鬼才。
想当初他躲避敌人追踪都不曾这么辛苦过。
无奈的笑了笑,笑容多了三分苦涩的味道。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他希望能够亲手解决,不假借他人之手解决私人恩怨!
这一次行动足以在社团心中扎娶一根难以拔除的铁钉。
要他们时刻后悔自己犯下的罪孽以及竟然妄想夺取虞玖九性命的念头。
他的女人,自己惦记着就行。
其他人,他不允许!
动了手的话,他会把那个人的四肢砍断。
至于动了念头……别怪自己把那个人的脑袋挖出来!
一抹狠戾划过漆黑瞳孔,周身气场陡然全开。
“啧啧啧,真可怕,没想到生了病还能有精力动怒,实在厉害。”
郑溪焕一边将白色的烟圈吐出,一边用着揶揄的语气调侃。
奈何季杓辰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秒钟,沉稳的眸光落在他夹在指间的香烟。
他记得这一款是出自曼彻斯特的某个小镇,有色无味,是一款很适合戒烟的男人抽的。
而且孕妇闻了也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嗯……也许他真的应该去买戒烟手环。
像这种香烟就别了,他没有和人使用同一牌子的用品的习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的声音隐隐传到他耳中。
倏地,他扬起高深莫测的笑。
他有一个彻底令向天柔彻底死心的计划。
微微俯身来到郑溪焕耳畔,用两人才能够听到的音量说着。
咯噔一声,待听完他的计划,郑溪焕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
为这个计划感到惊骇,真的有种反胃的冲动。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就算再不要脸也不会这么做吧。”
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季杓辰朝他使了个眼色。
犀利且冰冷的两道眸光叫郑溪焕无法逼视。
了然点头,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出时刚好回来的向天柔正面撞见。
有意多看了几眼,如果不知道她背地里是怎样一个人,自己真的有可能被这张脸骗了。
嫌恶的移开眸光,刻意拉开距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季杓辰,故作关切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果不其然,回应自己的是一片静谧无声。
暗暗咬了咬牙,瞳孔深处划过一抹暗芒。
“对不起,辰哥哥,我发誓,我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找虞玖九的麻烦。”语气透着他独有的轻柔,听到季杓辰耳中却是恶心至极!
毫不在乎当着她的面掏了掏耳朵,优雅的弹开指甲缝内的垃圾。
漠然的眼神看也不看她带着浅笑的脸。
侧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雪了。
不知道虞玖九的伤势怎么样了。
伤得那么重得怎么增加衣物。
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因为查不到不是自己做的而闹别扭。
倏地想起什么瞳孔微缩,面沉如水。
记得昏迷前安排了郑溪焕煮菜粥给她喝。
因为是亲人煮的,她应该有喝吧。
不活最关键的,还是有没有在想念自己。
会不会怨恨自己一声不吭且消失了这么长时间。
怨恨自己,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谁叫现在危机还没排除,他还不能回去。
再等等……只要等到和安乐社团没有了,仇峰也死了,他就能回到她身边了。
只是……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短则几个星期,长则几个月,谁都不知道的。
“辰哥哥,我叫你很多次了,你怎么不理我?”
见他的意识在神游,向天柔下意识的以为他在想念虞玖九,眼眸暗了暗。
甜美的笑容多了几分阴冷的味道。
“辰哥哥,你肯定饿坏了吧,来,我为你盛碗鸡汤。”
说着拿起一次性碗,盛满鸡汤后将盛满鸡汤的汤匙递到他唇边。还故意发出啊的一声。
“等等。”季杓辰英挺的眉梢蹙起下意识的别过头,极力抗拒与她这么近的距离。
“等一个人的到来。”意味不明的再度开口,不着痕迹的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