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直线下坠,顷刻之间,摔在了又粗糙又磨人的厚沙堆上。渡灵揉了揉撞得晕乎乎的小脑袋,摇摇晃晃地想站起身,却感觉身体似乎向松软的沙地里更陷了些,她只好试着躺下,在沙堆上平衡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也摸不到身旁的人时,被一旁的六王爷安泽轻轻拎起,还没等渡灵反应,他便飞速跃起,并将她安放在扎实的地面上。渡灵差点停了的小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谢谢你。”
渡灵抚了抚胸口,赶紧道谢。安泽没想到,只是愣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渡灵渐渐适应了黑暗中微弱的磷光,她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发现这尽然是一座四通八达的地下宫殿,如果没人带路,还真得困在这幽深的地底下,出入不得。她正疑惑间,“跟上!”
一句冰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安泽看也没看她两眼,便往前走去。渡灵气恼得跟在他身后,朝他挥了挥小小的拳头,却也无奈地紧随着他的步伐,朝路右边的方向行走。青灰色大理石铺就的道路,似悬空而设,但人走在上面还是很稳当的,让渡灵眩晕的是:这底下的景色变来变去的,忽而流沙,忽而青烟,忽而黄土的。每走一段路都有一道石门,里面设有机关,她紧跟着前面的男子才免于受伤,这第一次闯入之人是万难活着进去的。每道石门开关之后,道路又重新发生了变化。渡灵几乎跟不上这纷繁而至的景,她不得不睁大眼睛,小心应付。看着眼前无穷变幻着的奇异景象,生怕一步没跟上,面前立刻咻~咻~咻~的,飞来大把大把的铮铮钢箭...有的她能灵巧地躲过,有时她来不及,只得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不过安泽时刻注意着她的,稍见危险,他便运起左臂,大麾一挥,浑厚的内力瞬间将钢箭震碎入土,于此同时,他的右臂也渡灵护进了自己的大麾里。心里忐忑不安的渡灵只能随他而为,紧紧扯着他的大麾,有时不小心竟然拽着安泽的手臂!自打娘胎出來就洁癖到严重强迫症的安泽,生平第一次发现,被这小丫头抓着的感觉并没有让他十分反感!安泽的这些举动又着实震惊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车夫。他那细心呵护的模样,像极了生怕碰碎自己心爱的宝贝似的。车夫其实也并非拉车的车夫,他是与安泽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是形同兄弟的随扈。十八年前,车夫被安泽的爹爹从谷浪峡里捡回来的,那时他才三四岁,做为安泽的伴读,同龄的小安泽便给他起名叫谷让。他被安置在府中,从小陪伴着安泽,一起学习、练功。长大之后,也死心塌地效忠着安泽,几次出生入死他都是不要命的护着安泽。最让谷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朝夕相处十八年的主子,遇到这野丫头,竟能从杀人不眨眼、冷心冷情的人变成了怜香惜玉的主了?安泽仿佛看出了谷让的心思,瞄了一眼,冷冷地说:“走好你的路,还想要命不?”
谷让赶紧收了收心神回答道:“是,主子”。渡灵被又暖又安稳的手保护着,倒是没吓着,只是她不习惯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地接触,她想挣脱,可现实容不得她多想。她只好一边跟随着安泽的步伐,一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这脚下的路。景象越来越特别,脚下的流沙冒着一阵阵玄幻色彩烟,竟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曾闻过的气味,让渡灵越发觉得头重脚轻,飘飘然起来。景象幻化越来越快,路桥和路桥不停连接,忽分开忽合并,忽又重叠交错,忽又上升盘旋,渡灵眼花缭乱地,感觉腾云驾雾般。当她想回头时,却已不见来时的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自己生平也是从来没见过呢。人世间难道就是如此奇幻的吗?渡灵想。好一阵子她才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幻像变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脚下有些许真气向下运行,让她虚浮的脚步扎实了些,头脑也清晰了许多。终于渡灵看到了一道铜墙铁壁,也听到守卫步伐整齐的声音传来。她向下一看,全部都是头罩全覆盖式盔甲的兵甲,严密防护一丝不漏,似乎和昨晚那批一样,没有丝毫人气。这位披着大麾、沿路揪着自己一直不放的大人物是何方神圣?他到底结了多少仇家?为何把自己保护得这么滴水不漏?以后自己又该如何逃脱这个迷幻世界呢?古灵精怪的渡灵也就这么一想,随后就把这些烦心事抛诸脑后,以自己的机灵,她相信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了自己了,眼下还是保命要紧。兵甲越集结越多,阵容越来越庞大,成千上万的队伍除了整齐化一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可见素质之精良⋯⋯忽的一声,所有兵甲齐齐立信,大声齐喊:“王爷威武!”
安泽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这个由他一手炮制的精良队伍,满意地摆了摆,示意退下。与此同时,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大城墙,随着云雾的消散渐渐出现,耸立在渡灵面前,兵甲却也在同一时间尽消失得毫无踪迹。最让渡灵吃惊的是,这座宫殿仿佛不是落在地面,而是飘在半空中,就在渡灵心想这究竟是什么幻像时,城门缓缓地开启,并放下一道巨型悬梯...“这么奇幻的吗?”
渡灵在心里暗叹道。安泽带着渡灵,谷让随侍一旁,三人一同沿着这道巨型悬梯走进城内。“备房!仔细将她收拾一下!”
安泽对谷让命令到。“是 !”
谷让立刻唤来侍女们,并对三个丫鬟说道:“你们安排下,食物备妥,药草浴桶也备上,姑娘醒来好生伺候,别让她惊着。”
安泽与谷让一走,两个丫鬟窃窃私语了起来。“这是哪来的小丫头呀?”
清然急着说。“少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凝然跟着问。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吱吱喳喳,只有丫鬟墨然揪着脸,眉头深锁一句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