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定决心要去一趟西北,徐其琛也就不给自己添麻烦了,把冥界的事物甩给冥帝,他独自一人就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百石阵。徐其琛一身玄色外袍,只有袖口和衣领处是白绸绣上的点缀,在人界行走,徐其琛已经学会了把自己尽可能的当做一个普通人类一般强迫自己平易近人。只是百石阵漫天黄沙,不远处似乎还有席卷的狂风,正在朝这边靠近,徐其琛这次只能选择最方便行事的玄色衣袍。
大风来袭,徐其琛伸手把后背的衣帽扣在头上,两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奋力地往城墙的方向奔去。
“哎哟!客官,您要点什么?”百石阵往北不远处就是边城,徐其琛轻车熟路来到了当年边城的客栈的位置,发现如今已经是一家集酒楼和客栈两种功能于一身的店面了,店小二还是热情地在门口招揽生意。
“来间上房。”徐其琛把缰绳递给店里的小厮,摘下衣帽四处打量着这家店的内部装潢,丝毫不影响嘴上跟店小二交代需求,伸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
店面正上方是上好的檀木制成的一块匾额,独名居三个大字赫然在上,显得高大气派。这店面确实配得上这气派的匾额,因为一入门的大厅,只有不到二十桌的位置,却扩出了一大片的舞台,舞女们正在卖力的摇曳她们婀娜的身姿,看得台下的客人拍手叫好。
徐其琛还在打量着这家店,旁边店小二却万分为难,踌躇了一下还是抱歉地回道:“对不住了客官,小店客房已满。”
“满了就给我想办法,我就不信这么大的独名居,居然连我下榻的地方都没有。”徐其琛丝毫不给店小二面子,理都不理他的反应,就这么径直走进去,走到舞台正对着的那个空桌的位置坐下。
“哎!哎!”店小二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顾客,连忙拦着徐其琛,奈何他也拦不住徐其琛,只好嘴上念道几句,“这位客官,我们店真的没有房间了!”
徐其琛没理他,但是有人叫住了他,声音低沉喑哑,甚是好听,语调上颇有些温文尔雅的君子之气,“哎!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莫要搅了客官们的兴致。”
“老板,咱们店没有房间了,这个人非要赖在这儿!”店小二不服气,指着徐其琛辩解道。
徐其琛充耳不闻,继续给自己倒着热茶,品着茶香。
那位被叫做老板的人,看起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但是生的高大俊朗,面相俊美温和,和声音相配,确实是一个翩翩君子。只是身上穿的是藏青色的长袍,还搭了一件深棕色的外袍,一看就是个商人模样。
这位老板听了店小二的话,看了一眼徐其琛,笑了笑没说话,先去柜台提了一壶酒亲自送到了徐其琛的桌前,笑着问道:“这位客官,本店店小,房间有限,眼下确实没有空房了,还请客官早日去找个落脚之处,别耽误了您的行程。”
“这壶酒,就当是小店的赔礼。”说罢,这位老板伸手取过一只碗,重新给徐其琛倒了一碗酒,摆到了徐其琛的茶碗旁边。
徐其琛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碗酒,依然端起了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口润润唇,才开口:“我今日就是要住在这里。”
“这……”这下老板那一副处事不惊的面容也浮上了一丝愁苦。
局面有些僵持的情况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哟!这不是徐大公子,什么风把你吹到西北来了?!”
来人正是一个星期前就到了西北的赵安歌,仿佛乐不思蜀一般,到了西北住进了这独名居,他就不打算走了。
看到老板扶着酒壶,愁眉苦脸的站在徐其琛身旁的时候,赵安歌顿时就不乐意了,“哎哟!萧老板,这壶桃花酿,我跟你要了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给,今天居然拿出来招待他?凭什么啊?!”
赵安歌一屁股坐到了徐其琛身旁,端起那碗萧老板倒满但是徐其琛没有碰的桃花酿,一口就喝光了。
“啊……”喝完还要感叹一声,“实在美味!”赵安歌转身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萧老板,生气地锤了他一拳,“不厚道啊,萧老板!”
萧老板在一旁陪着笑,解释道:“这位公子想住在小店,但是小店客房已满,实在是没有地方啊,这才拿出这壶酒来赔罪。”
“你要住这儿?”赵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徐其琛,猛地拍了他后背一把,“你住这儿干嘛?”
徐其琛实在没想到赵安歌会突然拍他,抬到半空的茶碗受到震荡,半满的茶水也洒出了一些。徐其琛放下茶碗,终于转过头瞪了赵安歌一眼。
赵安歌满眼歉意地笑笑,转头对萧老板说:“徐公子住我房间,麻烦萧老板再拿一床被褥送到我房间去吧。”
“哎!好嘞!”解决了麻烦事,萧老板笑着答应了,转身就去找店小二送被子。
萧老板走了,这一桌就剩下了赵安歌和徐其琛。丝竹声声声不断,舞台上的七八个窈窕舞女正在卖力的扭动腰肢,其中以最中心的舞女最为特别。
很明显能看出来位于中间的那位舞女是这几个舞女的领舞,除了舞姿不同,最让人着迷的是领舞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舞衣,腰间以下是长至脚踝的舞裙,半透明的丝绸制成的紫色舞裙,仿佛是想遮住修长的大腿却依然能叫人看清长腿的模样。
腰部以上更是只有窄小的胸衣,不知道是什么亮片,随着舞女的抖动在闪闪发亮,嫩白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之中,台下多得是两眼放光的男人,可见舞女的大胆。
徐其琛看着那个领舞的面纱,遮住了她大半个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头发也编成了几股,像是边城洛桑族的打扮,徐其琛有印象,当年在京城看小黎跳舞的时候,小黎也是如此打扮。
徐其琛越看这个领舞,越觉得她的眼睛有些奇怪,但是距离有些远,徐其琛又觉得看不真切,更加对领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