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等待。陆勉在后座，疼得呼吸都一顿一顿的。张凯没有得过这个病，都知道很难受。因为陆勉的胃是人工的，根本就喝不得这些刺激的东西。张凯看着面前的红绿灯，手指有节奏的打着牌子。“陆哥，你没事吧？”
他偶尔问一句。陆勉躺在后座，已经没有力气应付了。他张嘴都发不出声音。车子摇摇晃晃，他能感觉到开得很慢。自己的生命也在缓缓的流逝。此刻他没有后悔自己来见张凯，脑子里想的都是米露跟小喜。走到时候，小喜跟着来到门口，喊了他好多声爸爸。陆勉当时都差点没舍得走。可自己还是来了。他会死在车子上吗？熟悉的死亡逼近，他感觉自己确实快不行了。车子到了医院之后，张凯把陆勉背出来，送往急诊。他找的是就近的这一家医院。不是叶心音的那一家。这家医院对陆勉的身体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见他快要休克，上来就是除颤。陆勉本来就没有一丝力气了，电几下，他人都软了。张凯在外面看着，手指握紧，又松开。他有很强的预感，陆勉，可能活不过今天。看着陆勉被推着去了急诊治疗之后，张凯来到外面，等了一会。他沉思很久，才给米露打电话。米露没接，在他的预料之中。张凯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慢悠悠的等待着。陆勉死了，他其实一点都不难过。答应自己的事情，宋礼娴会帮忙的。自己不会吃亏。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医生出来了。张凯赶紧上去问情况。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不太好，你是他的谁？”
“哦，朋友。”
“通知家属吧。”
张凯摸了摸鼻子。医生把陆勉的东西拿来，正好有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好几个未接电话。张凯想回拨过去，但是解不开锁。没等多久，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家里来电话了。看着老婆那两个字，张凯带着狠劲儿把电话给接了。米露问道，“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
张凯道，“我在医院，陆哥身体出现了意外。”
“什么？”
米露吓坏了，一时间都没听见这是谁的声音，“你在哪家医院？可以发个地址给我吗？”
“是我，张凯。”
张凯说道，“我去接你现在？”
米露脑子缓了缓，情绪复杂道，“你告诉我地址就可以了。”
“你不一定找得到。”
“不用，你告诉我地址吧。”
“我去接你。”
米露怒火中烧，“我说了，你给我地址！你是不是找死啊！”
她不管不顾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张凯此刻一点都不生气。因为陆勉快不行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开心。明明之前觉得陆勉很可怜。他说服自己，大概是为陆勉解放了而开心吧。他这么多年，也吃过不少苦。死了才解脱。米露也解脱了。电话还没有挂，米露急得快要哭了，哀求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吼你，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地址吧，你来接我也可以……”张凯高兴了，“好，我来接你。”
米露什么都不敢往外说，拿上东西就出门等着了。张凯很晚了才来。起码这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米露的心都等凉了。她上了张凯的车，一句话都没有说，米露紧紧捏着包，目光注视着外面倒退的风景。张凯道，“你别太担心，陆哥现在没有什么事。”
米露对他完全没有了耐心，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张凯能感觉到她的生气，安慰了几句，也没有说话了。开车到半路，米露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开车快一点？”
张凯道，“你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啊？”
米露眼底布满红血丝，“你为什么要这样？陆勉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凯连忙撇开关系，“我可没有啊，是因为陆哥今天非要喝酒，我拦不住啊，他喝完酒出事了。”
米露浑身发抖，“他那么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喝酒！”
“我也不知道啊。”
张凯无所谓道。米露看着他的脸，觉得这幅脸面真是丑陋！可是现在在车上，米露也没有办法，只得先跟着他去。到了地方之后，天色都已经晚了。米露急急忙忙赶去，来到病房看望陆勉。陆勉还在昏迷。他的身上又插满了管子，但是一点措施都没有做，也没有治疗。米露都已经搞清楚了他的治疗过程，这样子分明就是什么都没管。米露痛恨至极，无力的跪在地上，“阿勉，阿勉……”张凯看见米露哭，心里难受。他进去安慰，“米露，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太难过。”
米露太难过了，都没有推开张凯。背后传来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张凯回头，见是叶心音跟陆景霄赶来了。陆景霄去看陆勉，叶心音却一眼看见张凯捏着米露的肩膀。她怒火中烧，上来就把张凯推开。张凯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叶心音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对陆勉进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