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霄睡得倒是挺香。叶枭却如坐针毡。他自从中了毒药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不管是机能还是情绪,都很低落。讨厌极了陆家人。也会很讨厌别人的触碰。现在陆景霄,一下子就站了两条。叶枭在心里,把这个男人给弄死了几百遍。陆景霄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等他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雾蒙蒙的,有一层薄薄的雪花贴在车窗玻璃上。陆景霄想看一眼时间,却一眼对上叶枭阴沉沉的视线。“……”叶枭咬牙切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陆景霄,“还没到么?”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怎么还没到。他看了看时间,居然都早上六点了。所以,堵了一晚上?陆景霄打开手机才发现,好多未接来电。而现在车子完全停下来,几乎不开火了。陆景霄没有给陈一回电话,而是打给叶心音。叶心音被吵醒,声音朦胧,“怎么了?”
叶枭听到声音,看过来。这是他女儿的声音。听着就好亲切,好好听。心情都好多了。陆景霄庆幸她接了,说道,“我大概还要几个小时才回来,你现在怎么样?”
叶心音的语气不太好,“什么怎么样?”
“肚子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
叶心音的语气不大好,不耐烦道,“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就挂了。”
陆景霄道,“有事,你别着急挂电话。”
“有事你就说啊,我还要补觉。”
陆景霄扫了眼叶枭,身体往旁边挪了几分,“叶心音,我想了你一晚上,我想一直听你的声音,能不能别挂电话?”
叶心音。“……”连叶枭都沉默了。捂着耳朵,闭眼装死。叶心音道,“你有病等会就去医院挂个号吧,我睡了,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陆景霄盯着手机沉默。叶心音生气了。为什么生气?起床气?昨晚上发的消息也没回。陆景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像极了一个小女生,各种猜忌。陆景霄想不通,就问叶枭,“你女儿为什么老喜欢生气啊?”
叶枭,“她从不跟别人生气,但是看见你就烦。”
陆景霄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不去想这件事了。越想越闷堵。现在叶心音讨厌他,就先缓缓吧。到家了再慢慢哄。陆景霄打开手机,给叶心音点了一份爱心早餐。她那很好点,这儿就不行了。外卖送不过来。车窗外有点热闹,陆景霄看了一眼,是外面有人卖吃的。刚好有一辆车去市里进货,拉了一车的便食,有人正在买。买的人不少。陆景霄下车去看了看,找了一堆方便下口的。加钱买下来了。都是些零食类的东西,想起叶枭一大把年纪了,就给他泡了一桶泡面。还是排骨汤味儿的。泡好了递给叶枭,陆景霄道,“先凑合吃吧,回去之后再给你做好吃的。”
叶枭不吃。饿死也不会吃。陆景霄道,“天气冷,你趁热吃。”
叶枭始终不动弹。陆景霄这脾气,直接把泡面递给司机了。“你吃!”
司机不敢不接。陆景霄吃了几块面包,喝了点水,就这么凑合了。过了一会,叶枭闭着眼睛睡着了。陆景霄又去泡了一桶,也没吭声,就放在椅子上,叶枭要吃就拿,不吃就算了。泡好了之后,陆景霄回到副驾驶,继续睡觉。叶枭一个人在后面。谁都没有看他。闻着食物的清香,一直肚子空空如也的叶枭,有些忍不住了。他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陆景霄闭着眼睛说,“看老天爷怎么想的了。”
叶枭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面前的泡面要冷下来了。陆景霄道,“冷了不好吃,而且刚才那辆车上也没有泡面了。”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桶了。叶枭还是没有拿起来吃。他拉不下这张脸。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陆景霄滑下车窗,见是一个男人抱着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盯着陆景霄看。男人陪着笑脸说,“你好,刚才我看你买了好几桶泡面,请问你吃完了吗?”
陆景霄,“有事?”
“我女儿闹着要吃面,其他的不想吃,她饿了很久了,脾气不好,必须得吃到面,我想问下,我加价买你的面可以吗?”
陆景霄正要说没有,叶枭突然把那桶面递给了他。男人一愣,“这是?”
叶枭道,“没吃过的,你拿去给你女儿吃,趁热,不然凉了全是油。”
男人连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陆景霄没吭声。叶枭也没要那男人的钱,关上车窗。陆景霄道,“你真不饿?”
叶枭,“饿也不会吃你的。”
陆景霄,“这钱是我花的,但是属于我跟叶心音的婚后财产,也算是叶心音给你买的,你大可不必。”
“……”叶枭刚才是很饿的。但是一看到那个小姑娘,就想起了小时候对叶心音的亏欠,怜悯之心升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他现在已经不饿了。大概是老天爷也可怜叶枭,前面逐渐畅通了起来。一通路,司机就把车子开飞起来,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市内。陆景霄忍住了给叶心音打电话的冲动。给陈一打去了。陈一就在叶心音的身边,问道,“陆总,你怎么不给太太打电话啊,她都盼你一天了。”
陆景霄,“真的?”
问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叶心音的反驳,“你别瞎说。”
陆景霄露出一丝笑容,“现在时间还早,你们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不吃了,我们吃过了,但是太太有点馋肉夹馍,你带俩回来吧。”
叶心音“……”分明就是陈一想吃。不好意思使唤人,就拖到她的头上。但是陈一确实想吃,叶心音就干脆随她去了。介于之前陆景霄总是放鸽子,所以这次他说回来,叶心音一点都不期待。她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后来,穆闻接了电话,去开门。叶心音坐在客厅,突然听见穆闻一声疑惑,“叶叔叔?”
叶心音心尖一跳,站了起来。穆闻回头,告诉叶心音,“你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