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枭不满道,“原来你一直都不满意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认我为父亲?”
“我以为我可以像别人那样,享受最后的父爱,可现实告诉我,太奢侈了,我不仅没有得到爱,我反而还被我的父亲剥夺了属于我的一切。”
叶枭看着此刻眼睛发红的叶心音,满心无力。他放软语气,“我的女儿,男人死了还有无数个,难道你就没办法爱上别人了吗?”
“你别老拿男人来压我,我跟陆景霄之间经历那么多事情,早就已经是亲人了,你反复强调我为什么不能找个男人代替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放弃你所谓的仇恨?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我,你跟陆景霄到底有什么仇。”
叶枭脸色冰冷,眼里蹦出来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因为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王者,那就是我。”
叶心音泪流满面,“陆景霄又不会跟你争这些。”
“但是陆景霄的父亲会。”
叶心音一怔,“谁?”
陆景霄的父亲,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那叶枭嘴里的父亲是谁?叶枭适可而止,“有些事情,你听一听就够了,你不用知道太多,你放弃不掉你跟陆景霄的感情,同理,我也没法放弃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
叶心音平静地坐在那。叶枭问,“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父亲。”
叶心音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心痛了,她缓缓道,“或许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认,如果我一直都是飘荡在外的私生女,我或许过得比现在更好。”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叶枭便不再多问。他原本就没有多少感情。急匆匆地赶来,不过是想给这四年的感情一个交代。他在乎叶心音,在乎晚晚。不过是这两个人的身体里,有他的一部分血液而已。叶枭站起身道,“好,既然你要一意孤行,那我就不拦着你,如果哪一天你后悔,我希望你不要回来找我。”
叶心音,“你放心吧,我不会去麻烦你的。”
说完,叶心音先起身离开。她来到病房,见晚晚已经醒了。穆闻在跟她说话。但是晚晚像个木头人,只是捏着手里的玩具,半响才眨一下眼睛。穆闻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叶心音点点头。见她这个样子,他就知道事情闹崩了。他关心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叶心音摇摇头,“我睡不着,也不敢睡,我怕我一闭上眼,连晚晚也要被抢走。”
有些担心,就是不能想。怕什么来什么。叶枭跟戈佩离开沈海的时候,也一同带走了晚晚。就在叶心音去跟医生交谈的功夫,回来晚晚就不见了。床边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晚我带走了,你的执迷不悟,我不想让我的孙女也一同付出代价。叶心音疯了似的,把纸条撕了。当她想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限制了出行。她只能留在沈海。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女儿。飞机上,戈佩抱着昏迷过去的晚晚,问叶枭,“你不怕晚晚醒来之后怪你吗?”
叶枭面目冷清,“不会,她比叶心音聪明。”
“是啊,晚晚早熟些,思想不像个三岁小孩。”
他知道晚晚醒来之后,肯定会找叶心音。但是她分得清孰轻孰重。知道自己乖巧听话可以换来跟母亲的重逢。所以肯定会选择服从他的。叶枭看着晚晚,心里隐隐作痛,“你知道我为什么带走晚晚吗?”
戈佩,“你想留下属于你的血脉。”
“不是,我还是心疼心音。”
叶枭痛苦道,“我知道,陆景霄的事情让她永远无法原谅我,可是我也知道,有一天她会后悔的,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也拉不下脸来找我,但是有了晚晚,她会不顾一切的。”
戈佩笑得意味不明,“你想得真多。”
沈海内。叶心音在颓废几天之后,突然就开始振作。她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更加努力,在最后的生命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等陆景霄出来之后,她也好重新开始。在振作一个月之后,叶心音的付出开始有回报,她开始学着用陆景霄的手段,和叶枭的无情,来经营这个世界。她坐在沈海最豪华的大厦顶楼,吹着夜里凉凉的夜风,喝着顶级的酒。她望着眼前一片浩瀚的夜景,双眼无神。所以呢,现在什么都有了,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世界上除了钱,还有什么让他们争夺得头破血流?叶枭到底是在争什么?陆景霄的背后,还藏着什么样的势力?叶心音想得头疼。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监狱里。陆景霄被单独关了起来。因为这监狱里,到处都是他的仇敌。好多人都会因为私人仇恨找他麻烦,后来狱警为了不起矛盾,把陆景霄单独关了起来。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凭靠着自己的头脑,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犯人,组织得井然有序。看不惯他的人说,“你是不是想做好事,企图这样可以早点刑满释放?你别天真了,你是杀人犯,是不可能有例外的。”
陆景霄没有理他。他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行了,从不惹是生非。进监狱之前,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搜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就在墙壁上刻下叶心音的名字,每次睡觉的时候,都面朝着那个名字,缓缓睡去。他会出去的。等时机成熟,再出去跟她相爱。每个月例行一次的检查,陆景霄碰上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是监狱里的医生。他穿得严严实实,但是块头很大,一双眼睛冷锐如冰,不像是一个普通人。那人给陆景霄做检查的时候,衣袖往上翻,陆景霄看到了他的纹身。纹身的样子他觉得陌生又熟悉。陆景霄压低声音道,“医生是不允许纹身的,你是被别人派来的?”
医生道,“请你不要说话。”
陆景霄自顾道,“是叶心音叫你来的么?”
医生检查好基本的情况之后,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陆景霄越发觉得他不一样,却没有着急再问了。医生拿上东西,站在陆景霄的跟前,刻板得像个机器人,“陆少,你缺失的记忆,我可以帮你找回,你准备好,下次来的时候,我就给你做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