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傍晚时分,正当是客多之际,怡红院热闹非凡,妓女们的娇声,客人打赏时的阔达声,不绝于耳。没人留意此时晚霞连十里,明天将会是个好日子。
在这时候,四品御剑护卫使展怊准点到达,本以为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把她接回去,没想到一场好戏正等着他来做,还是一个苦情角色。
即便没有穿惹眼的红官服,帅气的模样也惹得见惯男人的花魁痴迷在他的伟岸上,试问富豪千千万,聚在这怡红院的不是,可真正帅的人又怎么会奢求这一点红?看来展怊转了性。
老鸨自然有着好眼力,展怊虽然湛蓝布衣装扮,找的还是那个新来的姑娘,但还是惯例先问找谁,哪怕心中有数。毕竟其他姑娘都没有好生伺候过展大人,不少人求着呢,便问问有没有机会。
“诶哟!展大人呀!展大人,花魁映红盼着您来呢!还有她妹妹柳影,都是天姿国色呢!”
“展某来找晓白姑娘。”他的回答依旧,晓白是公孙苘的字,好听又好记。
老鸨心中不免叹气,叹这个新来的晓白真是命好!名气不大,找她的人不多,胜在能有展怊这个长期雇主,怎样都值了!“晓白!快出来呀,展大人又来找你了喂——”
话音落地,一层楼的窗户都朝内开了,姑娘们探出头,群芳斗艳一样,各有各风姿夺人眼球,甚至娇滴滴大喊御猫哥哥。
还有人议论展大人英明神武,怎么偏偏迷上了一个新来的呢?莫不是伺候的技术好一些?有一些姑娘上来拉过展怊手臂,“展大人,要不今晚随我?”
“你放手了啦!展大人,我叫晓青,是晓白的妹妹呢~”
展怊挣开她们的纤纤细手,还不愿意亲自打掉,像是怕惹什么麻烦一样,对她们肉体避之不及。
此刻,见楼上,公孙苘出了门,神情很不好,他心下疑惑。
而不知后面监视她的竟然是西域王子拉达,使她的步伐尤其缓慢,应该在想些什么。
展怊在这时对着老鸨说,“多少钱?我要赎走她。”
老鸨忽然大惊,她才过来没那么久,展怊已经被迷得要出大手笔赎走?“哎哟喂——为得美人,展大人可真是阔绰啊!”他从袖口拿出一百两来,老鸨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啧啧啧有个当官的靠山真是好!晓白,赶紧下来走!”
我靠!堂堂一百两!展怊,逢场作戏那么认真?
眼看着老鸨的手就要碰上那万恶的金钱,公孙苘在二楼大喊道,“展大人!您不用赎我了!晓白来到这里,就注定是烟花女子,你我是不会有结果的!”
展怊突然愣了,剧本改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可是人多眼杂,他懂得交流,“你曾经不是说好随我回去!怎么出尔反尔?”
显然话中有话,她很庆幸展怊能够听懂!
可是,下一句应该怎么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毕竟自己钓的凯子是展怊啊!她只好豁出去——
“以前想要和你回去,白头到老,是因为有了你的孩子!”公孙苘拿出手帕擦泪,声音带了哭腔,让人动容,“可是!我等残身怎么配得上为官的你?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放心不下我,你的心还有些许在晓白这……可是晓白,已经摆孩子打掉了!”
众人吃惊不已,这晓白才来一个月不到,已经和展超暗结珠胎?
展大人那么猛的吗?
别说其他人,就连展怊看她的眼神满是惊呆,这怎么交戏?难度那么大?
他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在官场好些年,还没试过那么刺激的戏码,只得心里想着真的是没了个孩子,顿时情绪上了心头,反问她,“孩子……已经没了吗?是我来晚了吗?”最后一句爆发力极强!
公孙苘觉得这个朋友真的值了!他太聪明了!
她喜欢这样飙戏,而展怊仿佛被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是,是你来晚了!我现在喜欢的人在房间里。怪你,怪你公务繁忙不来看我,怪你不关心我!来到房间里只会对晓白胡作非为,从不想过晓白需要交流,需要沟通!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观众们一来一回地看,一句比一句更精彩,连悠闲茶话嗑瓜子的都停了。
那泪水真的被公孙苘挤出来,顿时泪流满面,这让展怊更容易代入情绪里去,头发麻了,眼眶红了,他抿紧嘴唇,手一怒之下狠狠拍桌,倒是用力过猛,把桌子忽然打塌!
“从此,你走你的烟花巷,我回开封府,再无瓜葛……”
展怊欲哭不哭,留下碎银给老鸨买银子,尽显男子气概,留下的背影无限哀伤。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当宋清添他们听闻的时候,不明所以之时,忍不住道:“展护卫,本府虽不对烟花女子有太多看法,不过是怎样的女子迷得你雄姿英发,竟然……”
公孙俞趁热闹也插一句话,“想必是风姿绰约?不过你无须太伤心,该有的总会有,你还年轻。”
“……”展怊瞬间无言以对。
这是你女儿的戏码,你调侃我做甚?
眼看着王平马安张健赵康他们也调侃起来,展怊是背了一个大大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