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言破天荒地抱着肩膀站在了一旁,没有躺在他的专属医疗床上。
周管家回来的时候,见到了简溪的动作,就走到了她的跟前,说道:“我来帮简小姐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只是消个毒包扎一下,对于以前当过特种兵的周管家来说,这都是小事儿。
简溪就微微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镊子和棉花都递给了他。
周管家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伤口,可即便是再小心,他的手劲也挺大的,让简溪疼得直呲牙。
可是她抬头见到周管家那种教导主任一样的严肃脸庞,又不太敢说什么,就乖乖地坐在那里,轻轻地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想疼得来回打滚的本能欲望。
李墨言一直没说话,他的眼神好像在简溪身上,又好像不在。他的目光穿透了她的身子,落的位置似乎是在她的身后。
简溪手臂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十几道,周管家看待那些伤口的眼神,和看待案板上的生肉没什么区别,就一脸淡定地清理着。
在帮简溪清理完了一根胳膊的伤口之后,李墨言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幽幽地飘了过来。
“周管家,是不是我之前想错了?”
周管家拿着消毒棉花的手一顿,显然是在等待李墨言接下来的说辞。
可是他的手俺按压在简溪的伤口上啊,虽然她也非常好奇,李墨言突然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在好痛啊!
李墨言接着蹙眉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我和简溪现在都是最高级别的客人,而在这里,还有比我们级别高的存在。我刚开始怀疑那是主人级别的存在,那么将要和林雅馨订婚的何展成是非常适合条件的人选。”
周管家已经开始继续帮简溪清理伤口了,他的手指肚有明显的磨砂感觉,触碰到伤口并不怎么让人觉得舒适。
简溪蹙着眉头,听着他们的话。
“如果何展成的级别更高的话,那么他被关起来的时候,只要说一句他不愿意,你就会放了他吗?”李墨言继续问道。
周管家拿了一块新的消毒棉花,棉花上的消毒药水比较多,被刺激到的伤口让简溪疼得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
而周管家仿佛是在报复,反正他不想回答李墨言的问题,或者是觉得李墨言好麻烦,他就可以默默地在简溪的伤口上,加重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力道。
李墨言却熟视无睹地继续问道:“倘若何展成真的是凶手,那么他的比我权限还高的设定,还存在吗?你会为了一个凶手,继续保持着他的主人权限?”
“先不说何先生到底是什么等级的人。”周管家淡定地回答道:“我当然是不会包容犯人的,不管是什么等级的人,成为凶手之后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现在从你的态度来看,并不觉得何展成是凶手?”李墨言再次问道。
周管家淡定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似乎在这件事情上,李墨言先生也是不肯定的吧。因为根本没有实际的证据。”
周管家说得没错,现在什么都没有证据。
作案的手法,被害人的死法,甚至连死亡的时间都可以大体的推断出来,但是凶手究竟是谁,因为他们被困在这个岛上,缺少实际的鉴定证据,而一度陷入了僵局。
在这座逃不出去的庄园中,在这一群人中,有以前的、没有现役的医生,有公司的职员,有自己开公司的老板,有管家,有小有人气的模特,有过气的网红,有神秘的不明身份,据说是富二代根本不需要工作的人。
总之就是这么一群人,是没有什么人有手段去检测到现场的指纹啊之类的东西的。
哪怕简溪知道如何检查死者的胃里,残存的东西都有什么,但是没有仪器,只靠解剖有时候也是无法做到的。
解剖只能够看到死者的胃里还没有消化掉的东西,他中了毒,喝了药这些东西,只能够依靠哪怕比较简单的仪器来完成。
可这个医疗室里,有消毒的药水,有包扎的绷带,有简单的医疗工具,可没有那些能够检测的高端仪器。
简溪曾经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套显微镜,但是时间很长了,落了一层的灰,款式也是非常古老的款式,都可以放在家里当古董摆件了,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况且即便是吧尸体的胃部残留,放在显微镜下面观察,已经两年多没有过实际操作的简溪,和毕业之后弃医从商的何展成,似乎都不能够胜任完成。
毕竟这种检查的结果,和当时上学的时候“背诵全文”没什么区别,结果都得对比的。长时间的不接触,只能够让他们忘记最基础的理论知识,像这种在显微镜下分析出来的细胞,长得不是都一样,就是都奇形怪状的,就算一直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人,都不能够非常肯定的说出个所以然了。
更何况他们这种已经很久没接触过的人呢。
庄园是有很多的书籍,可是并没有这方面专业的书籍,他们无法拿来做样本的对比,和最后的数据参考。
这就导致了,案件的手法是能够破解出来的,但是凶手没有办法确定是谁。
谁的心里都有一个答案,谁都在怀疑别人,谁都在提防着和自己不同圈子的另外的人。
凶手可能是每一个人。
哪怕刚开始发生那一个案件的时候,大家的猜测可以锁定在那么一个、两个人身上,可自从出事的人,不再是一个圈子的人,而是扩大到了任何一个小团体之中的时候,想法自然就变得多了起来。
简溪自认为不是特别聪明的人,既然她都能够想到了,剩下的众人大概慢慢地也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可一旦发展成了这样,事态就愈发的不好控制了。
周管家一句“没有实际的证据”表情了他的观点和看法,甚至是立场,李墨言没有再因为这件事情而去问什么,重新回到了他抱着肩膀蹙眉靠在墙边,当雕塑的样子。